程昱缓步而出,站直了身子,侧头望向京城的方向。他入仕也有十年了,可逢此危急关头,竟连一个可以投奔的人都没有。
君子不党,其祸无援也。这句话倒真真印证了他此刻的处境。
很长的时间里,他只是静静地立着。身后的长随也不催促,陪着他孤于晚风中。
程昱忽然转过头,看向这个陪伴了自己十余年的长随。月光下,他低垂着眉眼。印象中他也总是这幅样子,无欲无求。
“你和唐阁老的长随,是相熟的?”程昱问道。其实他也不敢确定,只模糊地记得他曾提起。
“也算不得相熟,”长随道,“不过出身同门,能说得上话罢了。”
程昱凝眸,道:“若是深夜突然到访,也能说得上话吗?”
长随心头一惊。其实在将军府门前,他就隐约预感到了有不寻常的事即将发生。他且惊且喜,垂手道:“小的可以试试。”
程昱深吸了一口气,似是下定了极大的决心。是啊,何不试试呢?左右今夜不成,自己也就是个死人了。
“走吧,”程昱吩咐道,“换马车,我们连夜进京。”
……
守夜的小厮把双瑞叫起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张口骂人:“什么阿猫阿狗你都要叫老子?这都什么时候了,老爷能见客吗?”
小厮被骂得缩了缩脖子,急忙磕了个头就往外退。动作太大,掉了个东西在地上也没发觉。
“回来!”双瑞坐在床边,抬手指了指地上的物件,“拿来我瞧瞧。”
小厮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拾起来,双手捧着递到双瑞面前。
双瑞的双眸倏然睁大。这东西他认识,是奉贤院的腰牌。长随们有关乎性命的大事,才会拿出来互相托付。
“来人何在?”双瑞问。
“就在门房里候着,”小厮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这就打发他们走。”
“不必,”双瑞抬手抹了一把脸,将那腰牌小心揣入袖中,道,“上壶茶,我马上就到。”
待双瑞把唐挽叫起来的时候,屋里的人也是语气不善:“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叫老子!这都什么时辰了,老子明天不上朝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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