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皮流水的鼓点敲了一巡,戏台子上又开唱了。冯晋阳便趁这个功夫,伏在唐挽耳边低声说了什么。
唐挽挑了挑眉,不动声色地看了凌霄一眼。见她整个心思都在戏台上,便悄悄起身,离席而去。
沿着鹅卵石小路转过宝葫芦门,便是一处抄手游廊。此处已经离得戏台很远了,锣鼓喧闹都成了背景,更显得此处清净。
“来都来了,为何不进去?”唐挽扬声问道。
元朗抬手止住了她的话。他一袭玄色长袍,负手立于廊下,正仔细观瞧着月下绽放的昙花。唐挽走到他身边,与他一起低头瞧着。
昙花的花期极短,盛开不过一刻便迅速衰败下去。唐挽不禁叹道:“美则美矣,只可惜青春太短。”
“像不像我们,”元朗轻声道,“一不留神就老了。”
唐挽一笑,道:“我可是从二十五岁之后就没再办过生辰了,所以我还是二十五岁。”
廊角悬挂的红灯笼投下暖澄澄的光,眼前人的眉眼亦染上一层亮色。唐挽今日为了配合凌霄,也穿了一身大红长衫,上绣着寿字团纹,腰上系着碎玉黑绸带,愈发显得她姿容胜雪,器宇不凡。
元朗忽然想起当初金榜题名时,两人身披红绸的样子。记忆中的影像和眼前人渐渐重叠,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元朗忽然抬手,捏上了唐挽的脸。唐挽愣了愣,任由他捏扯了半天才想起来反抗。
唐挽一把打掉他的手,揉着酸酸的脸颊,嗔道:“你干嘛?”
“看看你是不是妖精,扯下你的美人皮。”元朗道。
唐挽怔了怔,扬眉道:“我知道你是嫉妒我。我虽然比你好看一点点,不过你也不差的。”
元朗又笑着捏了捏她的耳朵。两人斗嘴斗了半辈子,让她一回又何妨。
忽然从角门处传来一阵喧哗,听着像是吵架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两个小厮从角门的方向往后院跑去。唐挽抬手点住他们:“怎么回事?”
两个小厮上前回话:“回老爷,抓到一个爬墙头的。管家让我们把人绑了,送顺天府。”
居然有人敢爬她唐府的墙头?唐挽顿时来了兴趣,说道:“把人带来偏厅,我亲自问问。”
今日是凌霄的寿宴,唐府一年最热闹的时候。唐挽琢磨着,应该是哪里来的小毛贼,想趁乱偷点油水。正好她今天心情不错,但凡这小贼肯听她的训教,认错态度再诚恳些,她也就免了他的牢狱之灾。
然而唐挽没想到,带上来的这人不像个毛贼,倒像个书生。尤其他的腰带上还插着一卷书册和一支笔。唐挽顿觉有趣,难道现在的毛贼也识文断字了?
该不会是个偷书贼吧。
这人一见唐挽,顿时两眼放光,面色潮红。他被双瑞压着跪在地上,不等人询问便迫不及待地自报家门:“唐阁老!在下是天华京报的刘思义,可否问您几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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