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抿了唇,道:“自然同殿下一样心喜。”
然而他脸上却并无多大喜色。瑶姬便突然反应过来, 涿鹿之战于蚩尤太过敏感。他亲自替刑天收尸,如今要亲自负责修建英灵殿之事, 只怕他的心里, 并不十分好受。
瑶姬便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
她开口道:“当初在常羊山我说的话, 还请将军不要放在心上。我……是我未尽到皇族之责, 你已是尽力。要论谁对不起谁,也该是我对不起南庭这些将士。”
蚩尤抬眸看住她道:“公主无心之言,我自然不会放在心上。至于战场之事, 本就不该是公主该操心的。”
瑶姬便忍不住回道:“我虽是公主, 但也是皇族之人,对南庭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便如女妭,同是公主,也上了战场, 建立功勋。”
蚩尤见她突然提起女妭,提起涿鹿之战打败他立下战功的女妭,心中一沉。
他叹一口气,道:“战场上可不是宫里同人比划,你不杀别人,别人就会来杀你。在战场上,自来功与罪是并存的。然而若是有机会能避开这些,又何必一定要亲上战场直面血腥杀戮呢?”
女妭虽打败了他,但是因杀戮太重,一直放逐于赤水之北。他心中怜惜瑶姬,便觉得这个战场实在不适合瑶姬去。
瑶姬道:“因为战争不可避免,于是牺牲便也不可避免。既然如此,为什么上战场的不能是我呢?”
莫说神族之间有攻伐大战,便是其他族群,也常有争夺适合居住修行的山河而彼此厮杀。族群一旦想要发展,争端便不可避免。
蚩尤看着她的眼神带了些诧异,似想不到她会这样说。他心中,瑶姬公主体弱多病身娇肉贵,自该养着宫里让人保护。若她上了战场,真沾了满手血腥,于刑天祝融这样的武将而言,便失去了为将者的意义了。
瑶姬笑了笑,道:“我当年虽一直养在深宫,但手上也是沾过血腥的。将军不要真把我当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这个蚩尤自然是知道的,别说缚鸡,他自己便被她捆缚过,还被倒吊在南庭讲武堂前的大树上羞辱。
于是他便道:“这是自然,从来不敢把殿下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毕竟我少时便被殿下缚过那么一回。”
瑶姬听他提及旧事,睁着一双大眼睛,有些发懵。她想不到他会忽然提及少时那些幼稚的争执。
而她说的所谓沾过血腥,指的是东海屠龙那一回。
蚩尤是知道那件事的,甚至他知道的比祝融更加清楚。
那时瑶姬诛杀了东海太子,又因着刑天的及时赶到和青帝干预而全身而退。然而她毕竟受了伤,不敢回南庭叫她已因女娃之事病倒的父皇担忧,便只能任刑天带着她去九黎找蚩尤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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