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懿微鄂,继而沉默。
他知道孟瑾乔说的是震惊朝野的安北之战。那一年,雪鹫国大军压境,四个月连下十二城,兵峰直扑北疆重镇安北城。安北城扼守大齐北部要冲,一旦陷落,北部五郡都将陷入无险可守的窘境。
抚远大将军陆鹤扬、镇北将军秦廉奉旨出征,鏖战数月,将雪鹫国大军诱入安北城西北的落雁坡。陆鹤扬于阵前斩杀雪鹫国元帅,重伤不治。秦廉率部诱敌深入,以身殉国。秦廉的家小因为失陷在安北城以北,被兵乱殃及,尽数罹难。大战虽胜,但战士的折损超过九万,更牺牲了五位将军,各级将佐殉国者超过三十人,可谓惨胜。
先皇为将军们举行了国葬,令太子扶灵,百官举孝,三军引路,陆鹤扬追封忠勇侯,秦廉诸将皆厚加抚恤,赐葬帝陵之左,以示褒奖。然无论如何哀荣,逝去的人终究不会再回来。
默叹,杨懿不禁想起永安门之变。
陆鹤扬赴北疆前统辖司马卫五万大军,若他还在京城,那场宫变或许就是另一种结局。没有司马卫大军的驰援,单靠禁军副统领向缨,太子是不可能弑父夺位的。
但是,没有如果!
各自沉默了好一会,杨懿安慰说:“别难过了。淮叶长大了,你舅舅后继有人。”
发呆了一下,孟瑾乔收住心绪,低声道:“淮叶武艺虽好,但性子急躁,日后还请殿下照顾一二。”
“他很有潜力,你不用担心的。”温声安慰着,杨懿注意到她披着的雪白貂裘,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柔软的毛绒,“小乔,这件貂裘很特别,这么白,一根杂毛都没有。”
“殿下,这是玉貂裘,齐公子送的。”
挑眉,杨懿莫名地有些嫉妒,再看到她戴着的簪子有些眼熟,又问:“这只簪子我似乎见过。”
“就是那一次齐公子送的。”
暗自翻了下白眼,“说起来可惜了。我原本想送一件彩兔毛裘给你的,谁知道……轩成说没有彩兔毛裘。”
听到他这么说,孟瑾乔莞尔,转脸道:“殿下美意十分感激,但不必的。那种彩兔毛裘十分昂贵,不合适我穿。”
看着她温柔的笑脸,杨懿不由得发呆了片刻,笑答:“哪有不合适的。改日我一定送一件很好看的衣服给你。”
这时一声罄响,阁中静了下来。众人一起转目望去,只见一位须发斑白的老者缓步登上讲台。
他就是当朝少傅,上官方。今日讲授的是法纪之要。
待得讲完,阁中再次熙攘起来。有人议论,有人赞叹。杨懿微微拢眉沉思着,直到有人在耳边叫他。
“殿下!”
回过神,他一愣,抬头看到孟瑾乔正瞅着自己似乎很惊奇,便笑道:“怎么了?”
“殿下听得如此入神,看起来有所得了。但有学官过来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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