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这一点,景大夫一愣,琢磨着就点头:“对哦。孟姑娘的牵绊太多……若要逃走,不止她一个。”
“是啊。而且我觉得她不会逃跑的。她费了这么大的力气跟二房斗,不就是为了堂堂正正地拿回该得到的一切吗?若要一走了之,她第一次去璇玑坊的时候就可以走了。有玉蟾为凭,我们可以将他们姐弟送到任何一个国家并安顿好。何必等到此刻?”
景大夫吃了一惊,“如意玉蟾?她要了什么?”
耸耸肩,他笑:“一个女护卫。”
无语半晌,景大夫摇头叹道:“浪费!她该让你们灭了容家父子,就不会有这一出了。”
“其实只要灭了刘容两家,就一劳永逸了。可谁知道她怎么想的?当时大长老也觉得很奇怪,但有求必应,就让竹影去帮忙了。”
如意玉蟾,有求必应。这是影阁的信物,持有的人可以向影阁提出一个请求,不计身份,不需缘由,不问善恶。只要做得到的,天材地宝,续命灵药,或者绝世武功,诛杀敌手……皆可予取予求。放眼天下,几乎没有影阁做不到的事,弑君夺位也并非不可为。可当年的陆鹤扬功业在手,从未想过动用玉蟾,所以玉书瑶丝毫不知道玉蟾的价值,也就糊里糊涂地用掉了。
这时,方竹影正在马车里数落应无尘。
“姐姐,应无尘真是个犟头犟脑的呆头鹅。我问他齐大哥去哪了,他就是不肯说。我搬出师叔威胁他,他说欠命还命,让我杀了他。我说送给他一件宝物,他说没兴趣。软硬不吃,真是气死我了。”
暗叹,孟瑾乔顿了半晌才低声说:“多谢妹妹。可他对我偏见很深,算了。”
托腮片刻,方竹影又说:“但应无尘说了些话,我觉得蛮奇怪的。”
“什么话?”
“他说他讨厌你,因为觉得你对他大哥的深情都只是嘴上说说。你只会躲在他身后等待照顾和保护,却无能为他分忧哪怕一点点。你明知他冤枉,却从不曾替他喊过冤。你只是躲进寺庙,假模假样的祈福祭拜。那些有什么用呢?既然你当年为了保全的亲人漠视他的冤屈,今日又何必纠缠?无论怎么说,孟家的事只是你们的窝里斗,与他大哥无关。还说,如果你心里真的有他,就不要再去烦他。若因为你牵连了他,你于心何忍?”
说完,她不解地问:“姐姐,他当真是冤枉的?那你为什么……你就任凭他冤沉海底?”
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孟瑾乔幽幽一叹:“我知道他冤枉,可举报的人是我爹。我喊冤,我爹怎么办?当时皇帝登基,我还有父母弟弟,我不能连累他们。他说得没错,我从未替他做过什么,除了悲伤和懊恼。我只会躲在寺庙里面,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想不到去做。难怪应无尘这么讨厌我。”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几不可闻。
方竹影只是无心之问,却一字字地敲在心头,震得她浑身发冷。不由自主地,她再一次想起丹露寺的三年,想起前世。前世的她或许是咎由自取,落得那种惨烈的结局,她自己终究是要负一些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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