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绍均一愣。
见他一脸疑惑,何龚好笑着点拨:“你呀,聪明能干,可心眼不够。向缨费了这么大的力气抓来抓去,不就是为了攀扯泰王吗?可人家不予理睬,就连曹侯都撇清了自己。在这种情况下,齐轩成只要咬住,向缨就不会冒然杀他。咬不住,他死定了。可我看他挺聪明的,应该能挺住。”
他哑然。
“此刻你要协助你叔叔尽快把西井镇的案子破了。户部库银案,西井镇爆炸案,如果真的跟容天明有关系,一旦查清,他必定会设法自保。向缨与端平公主达成了默契,与容天明之间必有串联,没准可以从容天明那儿扯出他的猫腻,这叫釜底抽薪。”何龚循循善诱。
低头思索许久,裴绍均终于点头。
吩咐管家把他送走,何龚沉思了一会才拐过屏风,绕过一道小门进了隔壁的屋子,屋内站着丞相魏安。
“丞相,我把绍均劝走了。你放心。他听进去了,不会胡来的。”
“多谢了。”
“丞相客气了。但不知丞相觉得,这个局面如何收场为好?”
“今日泰王入宫告状,太后让向缨在御书房前跪着思过。接着,我听说泰王问陛下要了一大笔钱,还拿走了御书房的镇纸。你觉得……陛下为什么对泰王如此宽和?”
沉吟片刻,“安抚?”
“对。疫病案的处置取决于库银案的结果。只要库银案指证容天明,泰王就能撇清……齐轩成就不会死。这是险棋。谁先拿到证据,谁就是赢家。”
看看他,何龚惊讶地问:“我们呢?”
“这一局二龙夺珠,你觉得谁的赢面更大?”魏安意味深长地问。
微惊,何龚皱眉半晌才说:“但丞相不觉得很怪吗?先皇时代,泰王是唯一一个不入朝的皇子。陛下登基,他也没有异议。可三年后,他突然回京了。他好端端地为什么回来蹚浑水?”
颔首,“确实。当初先皇大行,他入京奔丧却对陛下继位毫无异议,举止耐人寻味。但眼下黑白子胶着厮杀,局面晦暗不明,你我何妨再看一看?”
寻思着,何龚点点头。
老狐狸们继续坐山观虎斗,裴绍均匆匆进了京兆府。西井镇爆炸,甘勇不幸殉职,随行衙役死十四人,其余个个带伤,杨集重伤休养,萧云坤也休养,京兆府近乎瘫痪,于是暂时由裴远嵩接管。拿着叔叔给的令牌,裴绍均轻车熟路见到了京兆府的牢头。
听完他的问题,那牢头无奈地摊摊手,“那个李浩……死了。”
“啊!他怎么死的?”
“大概十日前。早上李浩还好好地,晚饭后却突然拉肚子,不到一个时辰就拉出了血。等请来大夫就不行了。我建议验尸,可甘大人说一个罪犯有什么好验的,就运到乱葬岗埋了。我猜测是容家的人下了暗手,他知道的事可不少。”
阴着脸捶了捶墙,裴绍均狠狠骂道:“杀人灭口。该死!”
“大人,那边毕竟是皇帝的亲信。您少说几句吧。”
生了一阵子闷气,裴绍均突然问:“他的牢房有人去过吗?”
“那里血腥味太重,暂时没有关押。”
“带我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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