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年头女人要是被伤了,可不是挨几下板子就能了事儿的。那队伍里几个女人也颇为不要脸的往里冲,狱头可有点拦不住了,索性也就那么一两个女人,他粗着嗓子喊起来:“只许女子入内——其他人一律不许进。”
几个男人嚷嚷起来了:“这年头探监都分男女,我还莫不如重新投胎呢!”
我远远观望了一会儿,也没见着有一个男人能进去探监的。清琅被带走,只能是关在这里,蹲在门口大狮子那里我啃了两口包子,拍拍屁股又走了。
没过多久,我换了套女装回来了。我的确是很想给自己置办一套什么双开襟裹胸流苏襦裙之类的,再带一头步摇扭啊扭啊的娉娉婷婷进去,但考虑到我以后穿女装的几率几乎没有,置办一套像样的衣服首饰又花钱,有那我不如多吃几只烧鹅。
索性我就穿了个短打夹袄外加一条旧兰花裙子,裹了个大红头巾,拎了个鸡蛋筐。就这一身,我还是花了两钱银子找路边大婶换的。在自己脸上抹点灰,我挽了个奇土无比的女子发髻,缩着脖子往狱牢门口挤了过去。
“大哥,俺……俺想进去看看俺小相公——”我挤到最前面,手里拿着两个鸡蛋就往狱头手里塞。他微微一惊,满脸不耐烦:“看什么看,林家这可不是小罪,哪是随意就能探监的!”
喂喂,我刚刚看到一个女子给你塞了十几两银子就过去了。
我费力的脱下一只鞋,一脸肉痛的从袜子里拿出四五两银子,塞进那狱头手里。“官老爷,这是俺的一点心意。”
那狱头一脸抽搐的拿着我那或许带着脚臭的心意,不再想看我的招了招手,示意让我进去。牢里黑而潮湿,还有古怪味儿,我弓着腰用头巾挡着脸,四处乱瞟搜寻着清琅的身影。
林家的下人和远房亲戚未必会抄斩,但必定少不了要拷问责打,而且估计都会发配奴籍。我知道清琅喜欢穿青色衫子,就不断的看哪里有青衫子的男孩儿,总算是在里面一间牢房里找到了清琅。
他倒是没受什么委屈,衣服有点脏,不过脸还算干净,沉着脸皱着眉头抱膝坐在里面。他相貌一直属于稚嫩又有点带肉的,笑起来一定很好看。清琅长大了一定不比京中那些貌美贵公子差,可他却总是撇着嘴角,不是一脸傲气鄙夷,就是沉眉凝重。一个屁大点儿的孩子整天腹黑的算着银子,还默默支撑着我失忆之前留下来的仅剩的一点产业,我不知他到底在坚持些什么,突然有一种愧疚感。
就好像是他早就跟了我好多年,我却没让他享着福一样。
“清琅清琅——”我十分敬业的演着戏,扑在栏杆边带着哭腔的喊:“你怎么进牢子里了。”
清琅愣了一下,转过头来看见我的样子,一脸纠结。他弓身走过来,一间囚室里关了不少人,他竖眉低声说道:“你来做什么!还弄成这副样子,你是要找死么!”
我一脸憋屈:“你以为我愿意啊,我要是不扮成女人,哪能进的来。而且这事儿非同小可,我实在放心不下。”
清琅看着我,叹了口气:“没事儿,我很快就会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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