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靖嘉心里的火却更甚,护士怎么弄,他都觉得疼的要死,又不能抽烟。他一挥手,说:“疼死我了,换个人。”
护士也不敢惹他,连忙去找了护士长。
但还是很痛。
他气死了,最后不管不顾,在办公室里抽起了烟。
林温暖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在骂人,脾气特别炸。她站在门口,缩了下脖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敲了敲门。
康靖嘉侧目过去,见着她,眉头一紧,立刻转开了视线。
她进来,护士长正好收尾,林温暖见着这般严重,便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
“不用。”他声音沉沉。
护士长给他把伤口包扎好,就先出去了。
办公室内,余下他们两人。
林温暖:“对不起。”
“你光说这三个字的话,就可以滚了,有个屁用。”
“他也伤着了,比你这还严重些。”
“他死了,你再来跟我报喜。”
林温暖微笑着,默了一会以后,“我不打扰了。”
康靖嘉给气笑了,对着她的背影,道:“这就是你道歉的诚意啊?可以啊,男人醒了,就横了,是么?”
她转头,目光清明,神色温和,“没有,我是真诚过来跟你道歉的。他不了解情况,还以为你对我不轨,在这样的。我跟他解释了,说你是个好人,是君子。”
他嗤笑,“早知道要挨打,我就做了。”
她转身,再一次真诚的说:“对不起。”
“亲一下,行不行?”他扬下巴,痞里痞气的说。
林温暖微笑,“不行。”
“滚蛋。”
她麻溜的滚蛋了。
康靖嘉轻笑,又拿了根烟,点上,慢慢抽起来,低眸盯着受伤的手背发呆。
这人的战斗力,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之前两人身上的那套衣服,他还留着,衣服的材质,还有放在里面的装备,每一样都预示着这两人的身份不一般。
起码岑镜淮不会是个普通人,至于林温暖,说不好。
……
时文悦似是当一切没有发生过一样,每一天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跟林景程有太多的交流,离婚的事儿,也没有再提。
两个人好似陷入了冷战,又不像是冷战,那种气氛,令人窒息。
林景程几次想同她好好聊,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此作罢。
他在伦敦待足了一周,一直到章惠新打电话过来,叫嚣着让他带着时文悦回去,再不回去,家里就要翻天了。
可现下的情况,他也不可能再带着时文悦回去。
刚挂了电话。
时文悦开口,“家里出什么事了?”
“应该是爸爸的事儿。”
“那就回去吧,我跟你一块回去,正好我也准备要回去。”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晚饭,时文悦说了回去的事儿。
谭月华不太高兴,“为什么?”
时文悦笑说:“妈,我已经在这里住很久了,该回去了。而且,我回去也有事儿要做呢。”
谭月华不语。
时晔说:“没事儿常回来,别一年半载见不着人。”
“知道了。”
谭月华还是不说话,气氛变得有点沉闷。
饭后,时文悦便单独找了谭月华。她一个人在花房里,摆弄花草,修修剪剪,结果将整个盆栽都给剪坏了。
“妈妈。”她进去,温温顺顺的叫了一声。
谭月华顺了气,“过来坐。”
她端着自己做的点心,放在桌子上,然后将剪坏的盆栽放到边上,“今年种什么了?”
“没弄。”
“那也挺好的,可以多休息。”
她喝了口茶,不与她绕弯子,“我不同意你回去。”
“我还是他的妻子,就得回去。”
“你们两个不可能再在一起。”谭月华直说。
“没有什么不可能。现在,林温暖都死了,您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但他以为是你花钱杀的人。他那么挂心林温暖,又怎么可能还跟你过下去?”
时文悦脸上的神色不变,“本来就是我花钱杀的人,他没有想错。我都费劲把人杀了,现在跟他离婚,岂不是白费心思?妈,我不能辜负了你的心思。所以,我一定会长长久久的跟他一直好下去,争取白头到老。”
谭月华有些生气,眼底浮现一丝愠怒。
“妈,你不能动他,你动了他,我就跟他一块去死。他要是死了,我一定不会独活。”
谭月华看着她,沉默片刻,轻笑出声,“悦悦,不要拿你自己来威胁我,我会伤心的。”
“对不起,但是除了这个方式,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如何让你收手。”她真诚的看着她,问:“如果我求你不要伤害他,你会答应我么?”
“会。”
她的目光真诚。
可时文悦却并不相信。
她知道,谭月华走这一步,是想逼着他们离婚。
她会对林温暖下手,就不会放过林景程。
她起身,走到谭月华身边,抱住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说;“妈妈,我最爱你。”
谭月华看着她,摸摸她的头,说:“我不会让你难过,我答应你,我不动他。”
“谢谢。”
时文悦像曾经一样,陪着她在花房里喝了一会茶,说了一会子话。
然后各自回房休息。
时文悦回到房间,主动与林景程谈话。
两人各坐一边,时文悦看着他,说;“听过形婚么?”
林景程不语,只是看着她。
“往后我们就做一对形婚夫妻吧,以后我们各过各的,婚姻存在期间,你不能跟任何女人有任何关系,至于我,你管不着,我想怎样就怎样。等到有一天,我觉得我可以放过你了,我自然会跟你离婚。”她喝了口茶,不等他多说,“你只能接受,不能拒绝。”
她不看他,只悠然的喝着茶。
林景程看着她,良久,轻嗤一笑,然后点头,“好,你说什么是什么,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时文悦看了他一眼,默了一会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满意的点点头,喝完手里的茶水,就起身去收拾东西,准备明天就走。
林景程过去帮忙,她没让。
收拾到一半的时候,手机响,她看了一眼,就出了房间,弄的神神秘秘。
来电是也赟。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内心是坦荡的,只是不愿意在林景程面前接电话。
而且,也赟很少打电话,这还是第一次。
她站在门口,接起电话,“什么事?”
“没事。”他的声音低低的,听起来有点异常。
“你喝酒了?”
也赟笑了笑,“这也听得出来?”
“没,就感觉你跟平时讲话好像不太一样。”
“我就说了两个字。”
“可这是你第一次给我打电话,你平时都不会主动跟我说话啊。”
“是么?”
“是的。”
“你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的飞机。”
“哦,等你回来我又要去外面了。”
“演唱会啊,我有空会追过去的,毕竟我现在是你的粉头,要帮你控场。”
他在电话那头轻笑起来,“你是最好的粉头。”
“那是。”她笑了笑,说:“你少喝点酒吧,我要休息了。”
“嗯,晚安。”
“晚安。”
她正要挂。
也赟突然开口,“等一下。”
“嗯?”
电话那头静默,时文悦耐心的等了一会。
也赟说:“没事,晚安。一路顺风,证件放好,别忘了。”
“嗯,知道了。挂了。”她挂了电话,转身打开门,正好撞见要出来的林景程。
时文悦脸上的浅笑立刻落下,与他对视一眼,往后退一步,给让了道。
林景程没出去,“你进来。”
她侧身,从他身边进去,尽量不碰到他,像是避病毒一样。
林景程笑了,随口问了句,“谁的电话,还要躲起来打。”
“你管不着。”她继续收拾行李,就简单拿了几件衣服和日用品,“等我们回去,我会先找个房子,我们搬出去住。这样,你我都能轻松一点。”
“我妈不会答应。”
“这是你的事儿,你想办法就行。”
“其实你要真的讨厌我,可以离婚。”
她哼笑,“那岂不是便宜你了?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儿。”
“那你就让人杀了我。”他立在那里,淡淡的说出这句话。
时文悦手上的动作微的一顿,抬眼看他,笑说:“你做梦。”
说完,她起身,踢了一脚行李箱,命令道:“你来给我弄,你可以不听话,你要是不听话,指不定我发起火来,下一个要对付谁。除非,你林景程心里,就只在乎一个林温暖,不然除了好听的话,别在我面前哔哔。”
随后,她拿了换洗衣服进了卫生间,门关上,还顺带落了锁。
等她慢吞吞的洗完澡出来,林景程已经帮她弄好了行李,人不在房间。
她顿了一下,突然有些害怕,什么都没顾上,立刻冲出了房间,上下找了一圈,最后在后面院子里找到了人。
他坐在那里抽烟,她只远远看了一眼,见着没什么事儿,暗自松口气。正想回去,林景程看到了她,两人的目光正好对上,她抿了下唇,索性走过去。
林景程摁掉了烟,起身,“怎么了?”
她就穿了个睡衣,头发还没吹干,衣服上落了一大片水渍。
“这话该是我问你。”
“哦,我出来抽根烟。”他笑了一下,走到她身边,“回去吧。”
两人并肩往回走。
夜深,时家宅院周边亮着一圈灯,幽幽暗暗,有几分浪漫。
周围没有人,很安静,只他们两人的脚步声。
林景程走的快一点,时文悦缓慢跟在后面,时不时抬眼看他,最后视线定格,连带着脚步也停住,就这样看着他慢慢的,一步步的离自己而去。
他没有回头,完全没有。
一直到转弯口,林景程才回头,看到她不在身侧,并没有意外。他站在那里,看着她,似是在等着她走过去。
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远远看着彼此,再没有靠近。
良久以后,林景程起步,拐了弯,消失在了她的视线里。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