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看起来最风光的人,也就岑镜淮了。
他算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他脱了外套,准备进去,陈学易拉住他,“你不要冲动,你现在进去,这等于送死!”
“不然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
他转头,神色平静,“我做那么多,从不为其他人,我只是想给她创造一个平静安稳的生活。我现在无所求,该做的我都为你们做了,接下去,我该为她为孩子做点什么了。”
“可是……”
他笑了笑,握住他的手,说:“如果我们死在这里,我的孩子,你会替我好好照顾吧?”
“你放心,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们有事!”
“谢谢。”
他拍拍他的手背,毅然决然的走了过去,没有半分犹豫。
陈学易看着他进去,心头突突的跳,而后下了死令,“他们两个谁都不准死!”
大门关上,下一秒,那人便一脚踹在了岑镜淮的身上,而后狠狠的踢在他的膝盖上,迫使他跪下来。
但岑镜淮向来是个骨头硬的人,他只屈了一下,便立刻站直,转头,看向他,没有半点惧怕,“她在哪里?”
“老大说的没错,这个女人就是你的死穴!”
“她在哪里?”他一字一句的问。
男人笑了笑,说:“你想见她?别着急啊,我们慢慢来,你要是经过我们的考验,你就可以看到她。我倒要看看,你有多重情重义。”
岑镜淮仍然很淡定,说:“说,你想让我怎样?怎样,你们才能够让我看到她。”
他如此淡然,反倒让他们更加恼火,“跪下!”
岑镜淮不动,静静看着他,说:“我给你跪下,你就能改变现状么?”
“少废话!给我跪下!”他将枪头抵到他的额头上。
“我不怕死,所以无论你做什么,都威胁不到我。”
“是么?好!好啊!”
男人立刻进了旁边的房间,一把将林温暖从里面拽了出来,正中岑镜淮的下怀。
男人一下拿掉林温暖头上的黑色头套,把枪头抵在她的头上,“那她呢?我打死她,你总该心疼了吧?!”
“你要是打死她,又如何威胁我?”
他微笑,视线在林温暖身上迅速扫了一眼,压下心里翻起的情绪,仍然淡定,仿佛无论如何,都无法威胁到他。
就算死,他也不怕。
这令他们很烦躁,没有未来的人,都是疯子。林温暖都还没有看清楚岑镜淮的人,就被人揍了一拳,拳头像铁锤一样,砸在她身上,疼的她不受控的叫了一声。
岑镜淮紧抿了唇,垂在身侧的手,微的捏了一下,“你不是要考验我么?这就是你的考验方式?”
“是!这就是我得考验方式,我就看你能忍多久!”他说着,一下将林温暖摁倒在地,而后一脚踹在她的肚子上,“别说,这女人长得还真不错,身材也好,反正我们都是活不长的人了,要是不快活一下,还真是对不起她这姿色!”
男人看着岑镜淮的脸,开始上手。
林温暖没有特别的反抗,她这时候,才有机会看清楚岑镜淮的脸,他看起来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整个人清瘦了许多。
但整个人比几年前更沉稳,两人看着彼此,目不转睛。
仿佛他们并非身处险境,好似这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周围的一切皆是虚幻。
岑镜淮露出笑,在男人的手伸向她衣襟的瞬间,他迅速上前,快准狠,一拳头狠狠砸在了男人的头上。
男人眼前一黑,整个人载倒下去,身后枪声响起,第一枪没有打中。
岑镜淮迅速捡起地上的枪,首先一枪打在了男人的头上,而后转身,双方几乎同时开枪。
紧接着,四处的枪声响起。
电光火石,林温暖几乎都没有看清楚情形,一阵枪声过后,世界骤然安静,岑镜淮倒在她的身边。
两人视线相对,林温暖手脚被绑着,岑镜淮伸手拉住她的手,对着她笑了笑,说:“没事了。”
林温暖反手握住他的手,低头,额头抵住他的,轻轻的说:“好久不见,你真的是越来越帅了。”
岑镜淮扬唇笑了笑,“我想你。”
“我也是。”
很快,陈学易带着人进来,所有暴徒都已经全部击毙。
他们小看了岑镜淮。
他不惧生死,也绝不会被人威胁。这些人,他从来不惧,也从来不怕。
陈学易看到岑镜淮身后的血迹,心中一紧,他紧抿住唇,低声说:“救护车到了没有?”
“快了。”
“做一下急救措施。”
他走到里林温暖身边,想说点什么,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林温暖闭着眼睛,手紧紧的握着他的,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岑镜淮看起来毫发无伤,一切安好。
她的眼角,有眼泪缓缓流出,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会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救护车赶到,两个人本是要被分开的。林温暖被解开绳子之后,就从担架上下来,迅速的冲上了岑镜淮所在的救护车。
这一刻,她才完全看清楚。
岑镜淮的脸色惨白,连嘴唇都发白了,毫无血色。
她咳了一声,而后用力咽下口腔内的血腥味。
“我是他的妻子,我一定要跟着他。”
救护人员看她坚定,也就由着她。林温暖坐在旁边,握住他的手,说:“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他微微睁了一下眼,轻轻轻扬了下嘴角,伸手拉下鼻上的氧气,倏地起身,伸手一下将林温暖拉了过来,嘴唇不偏不倚碰上她的。
旁边医护人员惊到,连忙把人拉回去。
他躺回去的瞬间,林温暖仿佛听到他说:“好好活着。”
她紧要住牙冠,眼泪汹涌而出,再也无法控制。
救护车在最近医院把人送了进去,第一时间进了急救室,陈学易打遍了电话,要把最好的外科医生全部都叫过来。
林温暖站在手术室门口,医生护士进进出出,周围很吵,那些吵闹声时远时近。
一天之前,她还在砚山为他祈福,一天之后斜,她浑身是血,站在手术室门口。
这世间的事儿啊,瞬息万变,总是叫人猝不及防。
她觉得胸口疼,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出现幻觉了,她好像看到岑镜淮从里面走出来了,浑身带着光,周遭的喧闹声彻底的安静下来,所有的一切只剩下他身上的一团光辉。
林温暖往前走了一步,她笑了笑,说:“你好了?”
他笑着,也不说话,只是伸出手,轻轻的在她头上碰了碰。
林温暖:“你还在做手术呢,你快回去做手术,我和孩子都等着你回家呢,你说过的,要等你。知南和昱霖还没有亲口叫你爸爸呢。”
“你会好起来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他脸上笑容不变,眼神温柔,带着深深的眷恋。而后,他收回手,慢慢转身,往另一侧走去。
林温暖大喊:“岑镜淮!”
他停了停,并没有回头,继续往前。
她再次大喊,而后想要跑过去,却在踏出一步的瞬间,被一道强光猛的弹了回来。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所有的一切仿佛倒流回去,周围的场景慢慢变得清晰。
耳边传来寺庙里的钟声,屋外已然接近黄昏,她胸口沉闷,低头,是她抄到一半的经书。
笔墨还未干。
她愣了愣,一切只是一场梦?
就在她恍惚的时候,外面传来知南的银铃般的笑声,她似乎在喊爸爸。
她抬眸看着门外,过了一会,便看到岑镜淮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孩子过来。
“写完没有?”他看着她,神色温柔,“可以吃饭了。”
她愣住,有些反应不过来,她一只手捂住胸口,这里还有沉闷的感觉,那种心痛到极致的感觉还在,她快速走过去。
一把拉住他的手,上上下下看了好多遍,而后捧住他的脸,眼里含着泪,“岑镜淮?”
他笑,“不然你觉得我是谁啊?”
她又迅速的把他扯过来,看了看他的背后,她摸了一下,是好的,没有伤口。
“怎么了?”他笑着,一脸奇怪,“还哭了,你抄什么了,还能给你抄哭了。”
他正准备进去看看她抄的什么经书,林温暖一把将他抱住,脸颊贴在他的胸膛上,能够清晰听到他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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