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前一后,两人来到了岁岁所暂住的客房。
开门时寒气微微撩动,苏鹤行也蹙起贵气的剑眉。房中没有升暖盆,或许曾经升过,但因为没有得到重视,那碳也早就没人送来了。
“他们克扣你,为何不告诉本座——的下属。”其实他准备说的是,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但转念一想,他平日也很少呆在府邸,她恐怕连自己的边都挨不着,就更遑论告诉他了。
刚才开席之前在小花园他就已经注意到,她穿得过于单薄了,吃的也差。不用猜也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有心想要敲打奴仆,所以干脆送她回房,这样大家自然知道他还是没忘记她的。
“主子!”如影随形的铁鹰侍从瞬间显了形。
他做了个手势,那铁鹰侍从便俯唇了上来。几句轻语后,苏鹤行眉睫间的阴郁散了些,但还是面色冷凝着。“知道了。”
那铁鹰侍从行使完自己的职责,又再次消失了,就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
“您,您有事可以先回去的。我这里……没有事。”她鼓起勇气说道,却始终不敢对他抬起小脸来。
刚才一路行来,她整个人迷迷晕晕,仿佛漫步在云端。他在送自己回房,意识到这个以后,岁岁觉得自己现在立即死了也没有遗憾。
“不冷吗?”他淡声问道。
“……啊……”岁岁没想到他会突然问这个,先是老实的轻点了点头,接着又连忙摇头起来:“不冷不冷,我不怕冷的……”
“逞强。”他牵动嘴角,露出一际说不清意味的淡淡笑意,但也只是一瞬就消失无踪了,取代的依然是冷漠到近乎残忍的贵气b人。
岁岁从来没看到过他笑,一时竟是痴了。小手无意识交叠在胸前,似忘了呼吸般。
“你看什么。”苏鹤行的凤眸凌厉微眯了起来,摄人心魄的沉静略减了几分。
岁岁这才像是从他的笑容中醒神过来,慌忙垂下螓首,双颊却不争气的红了。“没,没什么……”她不由自主的声音低迷了下去:“我,我只是……”
“嗯?”他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没有,我只是,有些想不明白。刚才在宴上,您为什么,要询问我一个……卑贱天奴的意见。”她这是第一次,在人前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是在个这样遥不可及,高不可攀的‘天神’眼前。云泥之别是如此的明显,半点由不得你。
想到这里,她那弯弯的月亮眼下垂了下来,浮起了谁也不明白的悲怄。
“你不卑贱。”
“什么?”她瞬间扬起了头,月光正在垂下温柔的羽纱,笼罩得满地银雪更是换上了层柔裳。而苏鹤行,正隔着那白雪皑皑的冰寒凝视自己,俊颜也似被月光渡上层柔和的霜,他缓缓掀开薄唇。“你不卑贱,你是,本座的救命恩人。”
她的小手不自觉捂住了泛白的柔唇,试图将那即将冲口而出的呜咽掩回。但那弯弯的月眸,明明是弯起的微笑弧度,为什么泪珠却像是断了线般一颗接着一颗止不住呢!
岁岁的长睫颤抖着,有心想要对着他笑,但泪珠它自己像是有意识,根本止不住。
饶是苏鹤行那男儿心无比坚y,此刻却也不由升起了g异样。这就是常言道的,女子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吧?他向来于女子一事上不愿意浪费时间,而那些跟在他身边的侍女们,瞧见他笑都来不及,又怎敢如此呢。
岁岁痴痴的看着他,弯弯的月眸止不住泪水,同样无法掩盖住那深深的迷恋。
苏鹤行沉眸微扬,俯视那仿佛彻底傻愣住的小天奴。他淡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心悦本座。”
岁岁自嗟不已,悲伤不已,也甜蜜不已。这两人单独相处的时光如此宝贵,她舍不得眨眼,连思考也舍不得思考,就这样直愣愣的,眼露迷恋的看着他。
“你,是不是喜欢我。”没有得到回答,但她的目光却更迷离了,他换了个措辞。
“……”心事被突然戳破的岁岁,脑袋里像是‘轰’开了一道烟花,暗夜中五彩斑斓,艳丽夺目,却那样短暂。
苏鹤行的眼神没有一丝波动,随即缓缓转过了身去准备离开。
“是!”一双小手颤抖着,却无比迅捷的从身后环抱住了他窄腰。他能感觉到她的身姿在颤栗,温热的小脸埋在自己背部。
岁岁长到十六岁,从来没有如此勇敢过,也从来没有这样羞怯过。她紧紧揽住了他的腰,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可是身体却b脑袋诚实,明知道配不上这个人,却还是舍不得他就这样离开。
“是!是!是!”她小脸埋在他挺拔高大的身姿后,一声b一声坚定,一声b一声情深。
苏鹤行从来就没有被女人这样抱过,更遑论是这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
“想当本座的女人?”他缓缓转身,她小脸上满是泪痕,正浑身颤栗的看着自己。
岁岁的唇边掠过一抹幽然的笑意,她是很想,但是,她配吗?
“你还太小了,小天奴。”他的大手在她头顶发旋轻轻抚触了一下,他记得,佟嘉敏今天也打算那么做的,但是,她闪了过去。
“我十六岁。”她感受着他的抚触,心头颤栗着,眼睛连眨都不敢眨一下,就怕眼前这一切都是幻境,都是她一个美丽的梦。如果这真是梦,她希望永远睡下去。我敬爱的草原神啊!哪怕您现在就让岁岁在梦境中死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他有些微微诧异,没想过她居然有这么大了。
“好喜欢你,真的好喜欢你。”岁岁哽咽着说不下去了,而破碎的笑意,依旧荡漾在她弯弯的明月眸中,无声坠落的泪珠被吹散在隆冬的风里,瞬间碎成了水晶般的粉尘。
她知道,哪怕她亲口对他说出了心意,他也不可能有所回应。她也不敢有任何企盼,但她现在只想大声的告诉他自己的心意,因为这样的机会,以后永不会再有,即使他会厌恶自己,会赶自己走,她也认了。
他扣住了她细滑的嫩白下巴,将她抬起了头。岁岁的羽睫上挂着细碎泪珠,她一动不敢动,维持着怯弱却幸福的笑意。
苏鹤行将她的手牵起,岁岁捂住了嘴,不敢相信他这突然的温柔。他牵着她往房中软塌走去。她目露迷恋的低头痴痴望着他轻牵自己的大手,他的手是那样大那样白皙修长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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