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抬头,小手不自觉捂住了泛白的柔唇。双颊已经灰透,生气全无,她傻傻看着他,彻底失去语言。就算一遍遍提醒自己不该失态的,但那不争气的眼泪还在控制不了的往下掉,还有一颗挂在尖尖下巴,要落不落。
这一连番的刺激太多,她已经没办法做出反应,只是觉得头重脚轻,晕的出现了幻觉。她的心意,她的心意……居然被发现了。
那颗眼泪仿若五彩冰晶。苏鹤行伸手,轻轻接住。“又让你哭了。”
她张张嘴没有声。脆弱的心苦涩万分,仿佛被人在砧板任意揉搓,再次没出息的沉沦了。“……我。”是,她是喜欢他啊!
不!用喜欢这个词并不精准,可她哪配说出口。她这样的人,可以和他近距离接触已是上天恩赐。如果还敢肖想其他,会天打雷劈的。
也许,她说也许。岁岁卑微的捏紧手心。也许若g年后她已是一抷土,而他已子孙满堂。在那时,他若能忆起这个小乞丐。哪怕只是一瞬,也不枉她痴恋一场了。
傻得可以的岁岁做梦都没想到,她可能早已死过一回。对面的男人,甚至爱她。
岁岁只说了一个字就不知该怎么答下去。可他那样好,好到她快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正在此时,传来盘旋上空的尖戾之声,然后是犬吠。
苏鹤行蓦然扬起长睫,眼神微变。
下一秒,木门大破。数道身披重甲的清影跃入其中,岁岁下意识扑在苏鹤行上,以背挡势。他像早有所料般,就势将人抱个满怀,修长的手还安慰x质的在她背上拍了拍。
泠泠的盔甲声,小小猎人屋,瞬间已经塞了一屋子跪地的黑衣人,静静散发肃杀之气。
在空中盘旋数周的海东青俯冲而下,穿破门扉,最终落在苏鹤行的床边。鼓起的鹰眼戾气b人,物似主人型。他青衣长发,一言不发,所在的方寸之地以他为波心往外荡漾着清冷之意。
岁岁一时都傻了眼。
怎么能忘了,他是个‘天神’一般的人啊。
该死的卑怯再次俘虏了岁岁。为首的黑衣男子甚至不敢抬头,双手平举青碧剑身向上。“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这么多人的突然驾临。岁岁血液几乎逆流了,流亡的这些年,她哪敢在这么多人面前现身。她眉眼缩缩,手脚缩缩,发现这些人对苏鹤行无害后,就想躲到床底。哪知苏鹤行扶在她背上的手那么重,根本挣不开。
“你确实该死。”苏鹤行紧遏女人的腰不让她逃离,尊贵面容一片冷漠。他永远记得,苏耀对岁岁动过心思,看人的目光不禁冷厉了些。
苏耀哪知苏鹤行想什么。他脸色发白,剑刃猛的调了个个儿,一句话不说,朝自己心窝刺去。
苏鹤行又怎会让他死,重活一世连个人都看不住还有何用。赦免苏耀后,一切就绪展开,只是在苏耀眼神接触到他的岁岁时,带出几分不悦,高得苏耀惶恐不安。
缀着八宝璎珞的偌大马车缓缓前行,岁岁和苏鹤行在同张车上。
岁岁抱着双膝坐在边角,脑袋搁在膝盖上望着他发怔。苏鹤行用了铁鹰卫带来的药,自打上车就在运功调息,她出不了力,更不敢打搅。
她脸颊红红,忆着方才离开时的场景。一步步,像踩在云端,他拥着她在那些身披重甲的卫士中经过,直接上了马车。甚至他都没问自己一声,要不要一起走。
他带着自己!岁岁受宠若惊,也晕头转向。现在就算他是带着她去死,都甘之若饴了。
马车内部装潢的很低调,也很大。走起道来稳的很,木几上几个木盒,排的花朵一样,更出奇的是,里面全是她喜欢的零嘴。难道他这‘天神’一样的人还喜欢吃这些零嘴?
岁岁一边编排一边偷看,苏鹤行轻闭双眸调息,长睫收敛不动,点点薄汗从额头蒸腾而出。看的她有些发痴,想着帮他擦又怕误事,进退两难之际,那双幽深的眸子缓缓睁开。
岁岁吃了一惊,闹了个红脸,赶紧趴在木几上装睡。
苏鹤行轻轻一晒,淡声开口。“不是要帮我擦汗么,怎么睡了。”
这人是属妖怪的吗?怎么什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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