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七扭头看了看,四下人来人往却竟没人朝这边侧目半分,身旁三人亦是连眼神儿都未曾转动过。
只迟疑了片刻,那猫便十分不耐的又叫了声催促,他也未曾多想,稍稍转过身去一些,朝着墙头的肥猫伸出了手臂。
肥猫到底也还是只猫,撅着屁股纵身一跃果然稳稳落进了晏七怀里,只这小东西翻脸不认人的速度实在令人咋舌,刚站稳脚跟便立刻蹬腿就要跑,肉垫里的利爪没来得及收回,随着跳跃的动作狠狠划在他手上,霎时划出来一道血痕。
他轻轻嘶了声,扭头蹙着眉再去寻那猫时,却正见有人弯腰将它从地上抱了起来。
目光最先所及的是一块墨蓝的袍角,边缘有海浪暗纹,一看便知是内官的衣裳。待那人直起身来,晏七的目光正落在他脸上,却只看了一眼便又低下去了,行礼道:“拜见大监。”
那不是别人,正是昨儿在殿中请命要对他施三十杖刑的徐良工。
“手抓伤了?”
徐良工倒似是已不记得眼前这人就是昨日那个小内官了,站在他面前,话问得很平和。
晏七有一说一,如实伸出手掌将伤口露了下,“不过小伤而已,不碍事。”
徐良工没再多说什么,只转身的时候叫住路过的一名宫女,简短吩咐了句,“带他去包扎一下伤口。”
他说完随即抱着肥猫,阔然几步踏进了正殿里。
晏七瞧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框里,脑海中又想起先前敏欣嘱咐的话,忽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包扎完伤口回到墙根儿底下又等了半会儿,直待到日头翻上了东墙,才听粟禾与徐良工一道交谈着从殿中走出来。
晏七闻声微微抬起头望过去,却正凑上宫女将眼前一扇菱花窗从里推开,那四方的门框里堪堪框出了一副美人图,漫漫暖阳合光碎芒下的美人是一面遥不可及的剪影,美人微微弯着细腰,低垂臻首执笔落在纸上,不知在画什么,只知她在别人眼里亦是个画中人。
他的目光不敢多做停留,匆匆收回来,很快跟在粟禾身后踏出了栖梧宫的大门。
西经楼落在宫城最西边儿,始建于晟宗初年,相传百年前晟宗初登大宝驾临明山祭天,回銮之时带回个少女,少女天生哑疾晟宗却甚喜之,甘愿为其置后宫众人于无物,又因少女嗜爱书籍不喜喧闹,晟宗便在宫城西边为其修建西经楼,楼中广揽天下群书供少女阅览,楼外百米范围派遣禁军日夜守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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