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已经走了,她伸出手掌覆在一旁的枕头上,停留了许久才起身穿上寝衣,淡然朝外头唤了声,只吩咐教粟禾一人进寝间伺候。
人立在床边,被子是掀开的,没有避讳什么,只是吩咐了句:“劳烦嬷嬷将这些东西都烧掉吧。”
粟禾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动,看着床榻上刺目的落红大惊失色,“娘娘怎的如此糊涂,那不过是个内官,娘娘拿他取个乐子当个慰藉便罢了,怎可怎可自断了后路呀!”
“不过是个内官?”皇后闻言眉头紧蹙,“他在我这里不是个一时兴起的乐子,也不是愁苦之余的慰藉,那样的话往后不要再说了。”
她眸中坚决,粟禾不好再多言,深深叹一口气,行到床边收拾之余还是道:“娘娘今日想必身子不舒服,奴婢传人在隔间备些热水,待会儿泡一泡吧。”
皇帝今日下朝比往常早些,在宫城边上目送西境的队伍走远了,回身乘上步撵便往栖梧宫来,踏进正殿里没瞧见皇后,遂问起软榻对面的扶英。
扶英正拿一块儿糕点往嘴里送,话音有些囫囵,“阿姐尚且还在梳洗,皇上等一会吧。”
眼下都临近午膳时辰了,他还从没见过皇后如此懒散,眉间微蹙,问:“皇后昨儿个歇得很晚吗?”
扶英摇摇头脱口说没有啊,见他面上狐疑,转念又解释了句,“女子身体总和男子不同,时时有些酸痛懈怠也不足为奇,皇上没有看过医书吗?”
这丫头无心之余都能噎人一嘴,还真是和皇后一姝双生的性子!
皇帝平日也确实不怎么涉猎医书,教她一问,面上有些悻悻的,随手抓过来个软枕塞在身后舒坦靠着,见她一边吃着糕点一边低着头翻书,转了个话头闲话问起她这几年都读了些什么书?
扶英不怕他,除开当初他弄伤阿姐那回事之外,其实也不讨厌他,听他问起便抬起头尽力想了想,如实说了很多,说完了又一笑,“但可能也只限于读过而已,皇上可别紧接着就来考我啊。”
才十几岁的小姑娘,娇嫩的像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一笑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眼睛弯弯地,瞧着就教人莫名觉得心情好。
皇后收拾齐整出来时,见他二人正相对坐在软榻上下棋,原该静默专心的对弈落到那二人处却甚是聒噪。
只因扶英是个极爱悔棋的,落子常有不如意之处便要耍赖撒娇地拿起来重新放,皇帝起初总是不许,忙不迭地去抓她一双爪子试图阻拦,但又拗不过她,一来二去,两个人都是吹鼻子瞪眼的,却是谁都没有真的起身撂下去,一局了,扶英倒是还险胜几子。
她高兴的很,兴冲冲拉着皇后到软榻跟前,“阿姐你瞧,我今日对弈赢了皇上!”
皇帝当着皇后的面输了阵,觉得脸上无光的很,虎着脸找补,“那是朕让着你的,别在你阿姐跟前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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