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做到,回头就吩咐人将每日批改的折子都送到了栖梧宫。
皇后在软榻上休息,皇帝就在对面批改奏折,瞧着哪里有新鲜事儿了,就停下来同她闲聊几句。
一日午后喝过药,皇后倚在软枕上昏昏欲睡,忽地听他在桌案后愉悦笑了声,称赞了句:“这个晏清,我果然没有看错他!”
皇后心头突突跳了好几下,一霎就睡不着了,睁开眼,克制着心绪,散漫问他:“什么事那么高兴?”
“是西境。”
皇帝说来很是高兴,“去年我头回听他说起西境盐务之事时就觉得那是个人才,后来西境新政定下来,便派了他前往督查推行,果不其然是找对人了。”
“那西境之事现下已了了吗?”
皇帝却又摇头,“一时半会儿还没那么快,但现在是个好兆头,想来距离将新政彻底推行至整个西境也是指日可待了。”
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皇后噢了声,不再问了,兀自又靠回到软枕上,闭上眼神思便袅袅飘远了。
晏清离开已一年有余,眼下听着呈上来的奏折,似乎还有下一个年头需要她继续等。
她在心里叹气,当初早想到他要走很久,却没想到这么久,期间连封书信都没办法递给彼此,当真是难熬得很。
今岁夏末一场雷雨过后,天气陡然转凉,像是直接略过了金秋一瞬间将人掉进了冰窟窿里。
皇帝夜里不慎受了一场风寒,之后竟就如此缠绵病榻,始终不得痊愈。
他生了病,说不喜欢承乾宫的气味儿,无论如何教人将一应起居都挪到了栖梧宫里,还跟当初大婚赖在她这里不走的架势一样。
只那时候是装病,现在瞧着形容憔悴,没多长时间人都消瘦了一圈儿,这是真病了。
恰巧这时候还屋漏偏逢连夜雨,因着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北境苦寒之地,开始接连不断爆发罪奴动乱,一群罪奴聚少成多颇有规模,沿途往南边来,烧杀抢掠与土匪无异。
当地官府直到实在镇压不住了才上书禀告此事,路上再一耽误,消息递到皇帝跟前时,那头已然连着侵占了两座城。
原道那不过是群乌合之众,但不料罪奴们放肆将城守的头颅高悬在城门上,城中更不知是何等惨状,行事作风竟全是亡命之徒才有的暴虐。
皇帝着实气得不轻,撑着病体上金銮殿与众臣商议此事之际,便见下首姜赫当众请缨,说愿意前往北境为皇帝平定叛乱。
他从前也是行伍出身,入国公府之后才被老承国公派到了吏部拿笔杆子,加之此前皇后曾派遣他往北境巡视过,此回北境暴动,他确是个不二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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