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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渡轻巧拂掉庾阙的手,像拍去一掌灰尘,然后起身,以居高临下的角度看着他,笑得仍客客气气:“庾教授,睡过一觉又怎么。你喜欢什么我应该知道吗?知道又怎么吗?”
每一个字组建起来的潜台词都是,我们不熟。
即使是睡过一觉。
而且重点的是,睡过一觉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庾阙点了点头,但俨然并不是赞同的意思,话题切换地自然又迅速:“所以你想吃什么?”
单渡没胃口,主要是不太想跟庾阙一起。
像喉咙里卡了一根刺。
“不用了,没胃口。”说完,拿着手机走出会议室。
半个小时后,单渡回来的时候庾阙已经不在了。
再过半小时,蔡总监果真端了一杯手冲咖啡进来给她,她看了眼咖啡,复又专注回到财务数据上。
蔡总监是个社会老油条了,抛开这次公司查漏的例行要事不说,对像单渡这种后一辈社会骨g精英还是很看好的,刚才又听说单渡曾经是庾阙的女朋友,不免刮目相看了些,也有了想多聊两句的念头。
单渡将文件拍回桌面,本想扳着脸让蔡总监尽快配合梳理明白财务模块的问题所在,但视线落到那杯咖啡上,突然又改变了注意。起身去打开会议室的透明大玻璃窗前的百叶窗,似是为了换个视野,往外望去两眼。
转过身,改变主意和蔡总监唠了起来。
庾阙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聊得正酣,就连坐位的椅子都靠近了不少。
落进耳朵的,是单渡那句盛却又含蓄的邀约:“蔡总监要是有空的话,欢迎随时去找我喝茶交流。”
然后,响起哐当一声庾阙掉头离开的摔门声。
单渡嘴角浮起一抹相当深的笑意,蔡总监问她,现在有没有男朋友。
单渡倏然严肃了,说:“有。”
蔡总监满脸的一言难尽,失望的哦出一声。
*
晚上七点,单渡这边才结束掉手头工作,庾阙冷肃着一张面孔走过来,询问她进度,她扭了扭脖子如实说了。
庾阙听完,似也不在意工作难度和量度,只建议她工作的时候更专心些。
单渡笑笑,“好的,庾教授。”
庾阙懒得客套她了,掉头走,却也在门口停着的车前等了她一下。
庾阙拿出手机,开始叫车,走到庾阙面前的时候正好有司机接单,便跟庾阙说:“我自己回去就好了,我跟庾教授好像不顺路。”
庾教授这称呼,怎么听怎么不中听。
瞧见庾阙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单渡就把打到车的界面给他看,表示自己并不是随口胡诌,是真的打到了车,也是真的不顺路。
庾阙一把夺过了手机,取消掉订单,废话也懒得说了,将人推进了后座。
单渡:“”
一路的沉寂。
单渡时不时扫一眼副驾上的庾阙,他也没开口的意思,脸色冷的不符合季节。
车子驶入市区,单渡虽离开天津有好几年,但她记性和方向感都不差,车子往哪开的她看得出来。
“这不是去我住的酒店吧?”单渡问的是司机,这才发现司机换了一个人,他也只知道一个目的地。听到她这样问便扭头望向庾阙做确认。
庾阙专注于笔记本上的内容,连头都没抬:“就去保利云禧。”
如果说单渡对庾阙还有暗地捉弄到了的得意心态,那么在车子逐渐驶近保利云禧的途中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
庾阙没权利决定她的行程。
她没给他这个权利。
车子在保利云禧停下,庾阙提前收了笔记本,率先下车,就站在一侧,等她。
单渡想了想还是迈下了车,站直,风吹过扬起发丝,她也不想去管。
开腔的口吻并不和善。
“庾阙。”
“你到底图什么啊?”
庾阙没加犹豫,甚至没仔细去看她脸上的情绪来辨别她是在生气还是玩笑,也不追究她问出这个问题的前因后果,给出的回答反倒却像是经历过深思熟虑后的认定,回答说:“你。”
他还能图什么。单渡而已。
*
单渡摇头,但她无法言清摇头是为何,是不信还是不接受,无论是出于哪一种,都让庾阙沉下去眉目。
或者说,他今晚对她就没过好脸色。
可他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为难她。
是她自己要跳进这个死胡同,所以反过来,是她在为难他。
庾阙没再继续这个话题,“上去喝一杯?”
单渡:“我戒酒了。”
庾阙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做出补充:“喝茶。”
又加一句:“礼尚往来。”
是指回请她上次的那杯茶。尽管他并没喝。
“邀请完”单渡,庾阙便自顾转身朝楼上走,没给她说出拒绝的机会。
她已经很久没来过这里,但这里b记忆中的样子温暖了许多,生活的痕迹重了。在步入客厅的时候视线捕捉到一条鲜活的鱼,鱼的t型与缸t有了变化,颜色还是金黑色,滚圆的身躯在水里慢悠悠的游着。
房子整t格调也没变,就连新旧程度都和八年前相仿。
时间如在这个男人及他身边的一切上岿然不动。
唯一大的变化,是客厅的现代化茶几换成了一架中式茶台,上面摆放一套齐全的紫砂茶具和茶叶、茶饼。
庾阙坐下后便开始倒水、煮水,姿态娴熟拿捏有度,动作温和心细又具有条理,不像她,偶尔会因为时间仓促就可惜掉了上好的茶叶。
不得不说,庾阙这个人像是行走的新华字典中儒雅一词的释义。
举止投足间,都会让人忍不住驻步流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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