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杀发生在从千代田区搬回港区东麻布原住宅的第二周。自杀当晚,她在书房内听唱片,一首从前时常听的《dane e t te end f lve》反复放了多遍,音量也比往常大上很多,凭着长久相处下来的默契,家政妇感觉她今晚有点不同寻常,于是推门去看。
书房里面,小岛手上拿着一堆从前的老照片,侧耳倾听着男歌手苍老孤独的歌唱声,神情沉醉其中,无法描述。
家政妇喊她,她惊醒,手上照片放下,说:“我要走了。”
家政妇问她去哪里,她正往外走,这时脚步略作停顿,回头说了一句:“你去帮我打个电话给他。”
在家政妇还没来得及问打电话给他时说些什么的时候,她已在此生最爱的歌声伴奏中,从二十多层高的阳台上翻身跃下。
据说跳楼时,她身着浴袍,披头散发,连妆都没化,留下一句并算不上遗言的遗言,至于遗书,更是没有。
她为何自杀身亡,又为何决定以跳楼这种惨烈的死法来终结自己的一生,这一切都无从得知。她生前所看的那些老照片,以及留下的最后那一句话,都让人猜不出任何端倪。
警察在调查时,唯一的发现就是,死者生前常年为惊恐症所苦。而在不久之后,她的死亡即被定性为自杀,不予立案。
在这个每年有两三万人选择自己终结自己生命的国度,她这种自杀单身女人,实在很多,除了尚未公开的制药协的公务员身份以外,其他种种,都算不上很特别。
小岛天音自杀身亡之后,李上言大约有一个多礼拜没有出现在公司,桃李便去他银座的寓所看他。
门铃按很久,他才出来应门。他赤着脚,身上穿一件深灰色系带连帽浴袍,可能闷在昏暗的房间里久了,有点怕光,开门时,随手扯了下头发,令长卷发遮住眼睛,以及半个面颊。
一阵子不见,他脸颊有少许凹陷,下颌和面部线条因而更加明显,整个人的轮廓反而变得古典。除了下巴上一层青色胡茬,头发更乱更长,人看着有点颓废,但也没有比想象中更糟糕。
放桃李进去之后,他慢吞吞回房间,仍旧躺回到沙发上,腿随意抬到沙发靠背上放着,继续喝自己的加冰威士忌,百无聊赖地换电视节目。
客厅地板上堆放了很多上次过来时没有的数只纸箱,以及靠在墙上的一把吉他,想来应当是小岛天音留给他的遗物。几个纸箱都被狗啃出破洞来,露出里面的书籍唱片,他躺在沙发上自顾自喝酒,懒得去管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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