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李也说:“你就叫我名字好啦,我叫桃李。桃子的桃,李子的李。”
“你早说呀,我又不知道!”依大婶于是改口,“小李子,来来来,这个青椒炒山猪肉也好吃,山猪肉是我们自家养的,你们城里肯定吃不到,多吃点!明天我杀鸡招待你,另外叫大叔去山里捉几只兔子,湖里钓几条黄鳝,回来做给你吃。咱家四妹他爸以前镇上菜馆里做大厨的,手艺没的说,大李子也顶顶喜欢吃他烧的菜。”
对面的大李子刚刚以目光对小李子的矫情造作进行了批评和责备,回头和依大叔碰了一下杯,半杯酒喝下去,感觉哪里不对劲,接着开始训斥小五:“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往身上撒这么多花露水,不觉得味道刺鼻影响食欲吗,离我远一点,坐到对面去!”
小五忸怩:“这不是来了漂亮小姐姐,才往身上洒了两三下吗……”
大李子立时警觉起来,低声问:“不会还偷穿了我衣服吧?”
“我短裤都破破烂烂,实在找不出一条好的来了,实在不好意思了,言兄……”
晚饭吃完,桃李眼皮打架,回自己房间草草洗漱完毕,隔壁新房有太阳能热水器,但是她不愿过去,就叫依大婶在房间一角围了一块塑料布,自己站在大木盆里面冲澡,澡冲好,塑料布收去,澡盆水倒掉,天热,并无太大不便。
这边老屋的正房住着老爷爷老奶奶,对门是李上言和小五,房门无锁,她并不担心。门随意带上,跑到床上,关好蚊帐,窗外有风吹起树叶的细碎声响,躺在床上,像躺在湖水中心,四周安静,有水一样的月光,没有烦心事,也没有焦虑与悲伤,就觉得,像现在这样一直飘着,就很好很好。
李上言和小五住在她对面的房间里,耳朵里听他们讲了一晚上的话,然后是武打片的打斗声,当院中的一切声响消失,归于平静之时,躺在床上,缓缓闭眼,远处的蛙鸣虫叫渐渐清晰起来。
正闭着双眼,听蛙鸣起起伏伏,忽听院中有轻轻脚步声,桃李睁开眼睛,从床上爬坐起来。
李上言在窗外,轻敲窗棂,她从内推开木窗,他从窗外递来一盏小小台灯,以及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台灯她正好需要,忙道谢。这间房间,床在这角,电灯的开关绳子却垂在屋中央的屋梁下,睡觉前得跑下床,关了灯,再摸黑跑回到床上来。
桃李把台灯放在窗台上,拧开来,一点昏黄柔和的灯光亮起。她坐在床上,略显厚重却温暖的棉花被子拥在身上,手边一杯清茶,听窗外清风,望着被一缕灯光打亮的他的背影,就像在寒冷风雨里夜行了许久,终于回到家中。就感觉这一整个夜晚,以及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妥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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