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狭小,两人无法伸展安睡,本来也睡不着,阿宝便下车去问莫老大来龙去脉。
原来莫老大驾车送莫主事到严府时还未来得及用晚膳,莫主事便给了他些银钱,让他自行到外头去买些吃食。莫老大因常与莫主事来严府,这附近已是熟门熟路,便自行去了不远处一家卖吃食的铺子吃饭。待用好饭,便慢悠悠地赶车回去。还未到严府,老远便看到严府门前的道上有官兵把守,府外一圈已被官兵围住,府内哭声震天,呼号声不断。莫老大暗暗吃惊,不敢贸然上前打听,便装作走错道,悄悄退了回去,远远的看着。不一时便见官兵锁了一队人出来,严大人首当其冲,此时已被除服去冠,不时用肩膀去蹭面庞,似是涕泪交加,真真是往日里有多威风,如今瞧着便有多狼狈。他后面依次锁着的严家几位公子及莫主事等几个亲信手下,最后跟着的是哭哭啼啼的严家女眷。这一队人后面却又有两个被席子卷着横着抬出来的,想来是已经是断了气的,只是不知怎么死的。众人被带走后,严府里里外外依然有官兵看守,家下仆从都未见出来,想来还被关在里面,大约是不想透漏风声。
莫老大看出了一身冷汗,心里明白严府这是被抄了家。莫主事多年来一直是严大人的亲信,此次即被捉了去,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本以为能在莫府平安终老此生,却不料半途遭此大祸。可叹可叹。
夜里风寒露重,阿宝不知是吓得也不知是冷的,上下两排牙齿不住地咯咯打架。莫老大劝道:“事已至此,不必再多想。小姐既然得以逃了出来,要多想想以后如何安身立命才是。”
阿宝一边颤栗一边问道:“怎么?你、你、你觉得我回不去了么?你觉得我爹爹要获罪么?”
莫老大道:“我哪里知道?”
阿宝心灰意冷,又问:“大姐姐家会不会受牵连?”
莫老大打了个喷嚏,用袖子擦了擦,慢吞吞道:“夫人已写了书信给大小姐带去,只怕已经跑啦。”
阿宝说不出是安心还是难过,又重新爬到车厢内,靠着车厢依偎着桑果坐了一夜。
阿宝的堂舅家并不难找,到得城南长乐乡,在摊儿上买了几个烧饼,那卖烧饼的人便将朱家茶馆指给莫老大看。这条街狗尾巴也似的短,路边两旁的店铺一眼便能看到头。莫老大停下马车将马车驶到朱家茶馆门口,待阿宝两人下了车,便道:“三小姐,我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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