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儿吓了一跳,忙问:“郡主此话怎讲?”
柔华道:“今年获罪官员不计其数,获了重罪的人家的女眷均被发卖青楼楚馆。这些地方眼下都人满为患,即便那倩倩姑娘俊俏如天仙,朱氏也断不会为了她而不惜犯下逼良为娼这一重罪。此其一;其二,即便倩倩姑娘一时屈从,难保日后向他人吐露真相。而我朝不禁官员出入青楼,每日里出入青楼的王侯子孙、大小官员不知有多少,那朱氏再糊涂也不会作茧自缚,为了那区区银两,便断送自己性命。”
小毛儿及婢女们直听得目瞪口呆,半响无法言语。
柔华道:“设下此计的人必定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此事横竖与咱们无关,你们听过算数,不要出去胡言乱语,以免惹祸上身。”
小毛儿及婢女们便纷纷打了个寒颤。
柔华便百无聊赖道:“你们下去吧,让我一个人坐一会儿。”
小毛儿应了一声,却又不退下,觑着柔华脸色问道:“小的却不明白,设下此计的人能找来倩倩这等美貌姑娘,又费了这么大的周章来陷害朱氏,却又所为何来?既有这些工夫与银子,不如找个会些拳脚功夫的人,在那风高月黑之时将朱氏一刀杀了岂不省心?那朱氏身为青楼老鸨,最是轻贱,即便死了,只怕也无人在意。”
柔华歪头想想,反问道:“若你与人有仇……譬如说是你父母被你仇人杀了,那么你是愿意不声不响将你仇人一刀送上西天,还是愿意让他满门家财尽数被抄,且让他在刑场上当着万民之面被砍头?”
众人便齐齐点头做恍然状,齐声道:“自然是后者解恨。”
便又有一个快嘴婢女问道:“既然郡主都能发觉这案子的可疑之处,为何那审案的大人们却发觉不了呢?”
柔华啜一口茶,拿眼瞄了那婢女一眼,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掼,哼了一声道:“‘连本郡主都能发觉’?本郡主发觉这些让你很是惊奇么?怎么!在你眼里我是混吃等死、绣花枕头一般的人么?”
那婢女还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但却被柔华的话吓了个呆若木鸡,浑身抖个不住,余下众人知道柔华今日本就心绪不佳,哪里还敢多说话?因此纷纷垂首噤声。
阿娇与锦延坐在马车里,走了许久都未到将军府,却被拉到一个人声鼎沸的地方停下。阿娇探头往车窗外觑了觑,回过身来便哭着往锦延身上扑打: “我不要看她!我不要看她!我要回去!我要回去!”
锦延将她双手攥住,又将她身子紧紧揽住,道:“莫怕,莫怕。”
阿娇伏靠在他怀里片刻,心中渐渐安定,遂起身,挣出一只手来,将车窗打开,静静往外看。马车停靠之处已有些偏远,只能远远看见刑场之上跪着几个人。当中有一个身形瘦小,披头散发,囚服上血迹斑斑,口中兀自不停呼叫:“冤枉啊!冤枉啊!”声音听不出男女,犹如困兽,直教人身冒寒气。
侩子手提刀已站到犯人身后,刑场四周看热闹的人群方才还吵嚷不休,现下却鸦雀无声,一些胆小的人纷纷用手遮住了双眼,原本站在靠前的地方,几乎要挤到刑场之内的人此时也纷纷往后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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