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嚼着嚼着,不知不觉泪流满面,苦咸的泪水混着蟹腿肉,不知道变成了什么滋味。
阿宝正呆坐间,忽然听得楼梯处有“蹬蹬蹬”脚步声传来,大约是有人上楼来,忙忙将脸胡乱擦了。
这边长安已起了身,道了一句:“将军。”
阿宝眼泪尚未擦干净,不由得心慌,忙扭头看窗外风景,装作未听到长安说话的声音。
锦延上得楼来,踱到阿宝的桌前,欠身看看窗外的娶亲队伍,口中轻笑一声:“不知谁家女子,能嫁与这赵家绸缎铺的独子为妻。我适才从下面上来时,迎面看到了那新郎官一眼,啧啧啧,那赵家公子赵泽之,啧啧啧,当真算得上这京城中数得着的美貌郎君。”
阿宝这才发觉锦延损人的功力并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气恼不已,却无话回他,便狠狠地又扯下几条蟹腿。
长平在后面嘻嘻笑道:“听闻新娘子是城东林知事家的女儿。那林知事乃八品小吏,与赵家也算得上是门当户对了。”
阿宝纳闷为何长平对赵家与赵家结亲的林家之事为何如此清楚,又想问锦延为何会知道自己的行踪,转眼又想到定是长安派人向他禀报过了。
怕锦延要说出难听话,便殷勤地将手里的一条蟹腿递到他面前,道:“送给你吃。喏,极美味的。”又塞了几条到自己嘴里,咔嚓咔嚓乱嚼。
锦延一脸嫌弃,忙闪开几步,再探头向外看,娶亲队伍已吹吹打打,走得远了。
锦延似笑非笑地看了阿宝一眼,随即敲敲桌面,吩咐长安道:“回吧!”
阿宝觉得锦延今日看向自己的眼神与从前大不相同。
至于哪里不同,阿宝也说不上来,硬要说的话,大约是少了几分杀意,又多了几分专注与探究的意味。阿宝从小到大最是会察言观色、又胆大包天的,当下便忘了当日断手之痛,高声喊:“小二!小二!有什么吃的给我包些带回去!”小二上来。阿宝指指锦延,道,“找这个人会账即可。”
长平看了看锦延的脸色,便老老实实地掏银子去会了账。
锦延等一行人下了楼。对门的赵记绸缎铺门口站着一个女子,正痴痴地看着渐行渐远的娶亲队伍。
那女子痴看许久,慢慢留下两串眼泪,正在举手拭泪时,旁边便有一个滚圆的年老妇人跑来,狠狠地在那拭泪女子的背上捶打了几下,口中骂道:“死丫头!我与你爹你哥哥都忙的团团转,你倒有空在这里发痴!死丫头!从今后你可死了心吧! 你也不想想人家是什么门楣,怎会看中咱们这样的人家?”
锦延与长安长平看的有趣,便站定看那对母女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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