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姐儿气势汹汹地道:“二少奶奶,我知道你心中恨我,只是你却不知道我花姐儿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想讹我的银子?!我跟你说吧,门也没有!要命倒有一条——”她话说到一半,人却往前踉跄了几步,差些儿摔倒在地,忙伸手去摸脑后,却摸出一手的血来。
她身后,桑果手里搬着一个板凳,犹不解恨,还要往她身上砸。
阿宝赞道:“好桑果,真有种。”也从袖中摸出一枚白玉簪,狠命地往花姐儿身上扎。
花姐儿生平未吃过这等亏,一时恼怒,也发了狠劲,身子左躲右闪,与阿宝主仆扭打在一处,竟顾不上叫喊。桑果瘦小无力,手中的板凳三两下便被她夺了去。她举起来顺势就要往阿宝身上砸,那边吓傻了的新郎官眼见他的新娘子要吃亏,忙挺身上前挡在阿宝身前,花姐儿一时收不住手,板凳便“咚”地一声闷响,不偏不倚地砸在新郎官的脑袋上。新郎官应声倒地,身子抽搐了几下,口角随即慢慢流出白沫来。
花姐儿一时吓傻了,板凳掉到地上。阿宝趁机从地上爬起,捡起板凳,抄起来狠狠地往花姐儿头上砸去,一声钝响,花姐儿也翻倒在地上,额头汩汩往外冒血。
仆妇们在外头听见动静,待三三两两赶来时,却发现已倒了一屋子的人。新郎官不知是死是活,花姐儿像个血人般倒在地上,眼见是没气了。新娘子与她的贴身婢女搂在一起又哭又笑。仆妇们个个吓得呆若木鸡。
花姐儿的男人及儿子听到消息,转眼赶来,见花姐儿这个形容,一边哭喊,引来许多闲人看热闹,又将花姐儿的尸身搬到前厅宾客人多处,要找邱老爷赔钱赔命。
一场好好的喜事变为丧事,自家宝贝二儿子的命还不晓得能不能救得回来,邱老爷与老夫人气得差些儿死过去。邱家的宾客不减反增——这千载难逢的热闹,谁肯错过?
邱家大少爷对花姐儿的男人喝骂道,“都是你两口子见钱眼开,如今你女人被杀,与我邱家毫无干系!快些把你女人搬走!”
花姐儿的男人如何肯依,见人多,越发满地打滚,闹得起劲。
邱老夫人气得死过去又活过来,发恨道:“若不是你一家子骗子,我儿今日也不会遭这个罪,我邱家也必不会丢这个脸。你倒还有脸来跟我讨银子?你先赔我儿子性命再说!”
邱家大少爷又喝道:“来人呐!给我把杀人的凶手带出来!”
被捆了双手阿宝两眼泪汪汪地被带上来时,邱家大少爷才看了一眼,忙上前将阿宝从地上拉起来,又向仆从喝道:“还不松绑?”又向身边人道,“必是花姐儿行凶在先,我弟媳妇儿这么个柔柔弱弱的人儿,又怎么会平白无故去杀人?”
邱大少爷身边的一个闲人最会察言观色,便献计道:“花姐儿的男人是个无赖,若是今日给了他银子,他今后便会以此为把柄时常来勒索。若是平常,悄悄地找个人将他杀了也不要紧,只是今日人多,却不好轻举妄动。眼下得赶紧去报官,县衙李大人正好要过六十大寿,咱们备了重礼去,请李大人判个拐卖女子又敲诈勒索乡里富户的罪名,将他定个死罪;二少爷眼见是活不成了,这个弟媳妇无依无靠,无处可去,若是求县太爷将她判给邱家,将来她在邱家还不得仰仗于大少爷你?”
一番话说到邱大少爷的心坎上去了。邱大少爷连连称妙,当即备了礼,命人将花姐儿的尸身及阿宝等人带到县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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