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宝一觉醒来,已是次日午后,忙慌里慌张地爬起来,让桑果煮了饭吃了,梳洗打扮好后,带上桑果,取道角门,吩咐人备车径直去找四姐。想来是锦延吩咐过了,门口无人阻拦,又极快地给她备好了马车。
马车驶了小半个时辰,在一条不起眼的小巷里停下,安顿四姐一家的小宅子便在这小巷的深处,小宅子门前栽有几颗柳树,树旁有一眼古井,倒也是个清净所在,只是门口倒了一地的药渣子。
阿宝下了车,轻轻叩了叩院门。出来开门的却是四姐夫。四姐夫满面菜色,一脸病容。
阿宝又惊又喜,亲亲热热地问了声好,又问:“四姐呢?小八哥呢?”四姐夫只是尴尬笑笑,不答她的话。
阿宝便自顾自地往里走。四姐怀里抱着小宝儿正在灶房熬药,见了阿宝进来,鼻子里“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碗往灶台上重重一顿,转身就走。
阿宝忙迈着小碎步跟在四姐后头陪笑道:“四姐,就算小八哥不要我,我以后也每天都来给你做伴可好?”
四姐蓦地回头,已是两眼通红,道:“你若以为你那什么富贵亲戚给我个安顿之所,我今后便会对你感激涕零,那却是大错特错了!你今后还是莫要出入咱们家的好,谁知道你还会带来什么灾祸!”
阿宝眼睛瞬间红了红,委委屈屈道:“小八哥可有来过?我有话和他说!他若也不让我来,那我就不来了。”
四姐冷笑道:“你小八哥已被发配西北了!你那什么富贵亲戚难道没有和你说么?你害了我爹的性命也就算了,我家小八又有何辜?自你招惹上小八,来到我家之后,我家接二连三祸事不断,你若是还有点良心,就不该再来我家!”
阿宝呆了呆,“哇”地一声嚎啕大哭,桑果也陪着她掉泪不已。四姐夫看不下去,转到别处去了,眼不见为净。
四姐只是冷眼看着她二人,始终不与她两个说话。
阿宝哭够了,爬起来,与桑果两个把小宝儿一堆小衣裳拿到门口洗了。又把门前屋后都洒扫了一遍,见灶房内有米面菜蔬,便洗了切好,把米也淘了倒入锅内。外头天渐渐地黑下来了,阿宝把身上银子都摸出来,悄悄放在灶台上,拍了拍手,转身对着堂屋喊了声:“四姐,我走了,我过两日再来看小宝儿。”
回到渡月居时,已是暮霭沉沉了。两人胡乱吃了一顿晚饭,阿宝泡了一会澡,正昏昏欲睡时,忽然想起还应该知会阿娇及柔安一声,便叫来桑果吩咐道:“你去与她们说我莫阿宝又回来了,只是这回我已看破红尘,自此改头换面,在渡月居内带发潜心修行,今生不会再见任何人,叫她们今后不用再来,只会扰我清净。”
桑果失笑了一回,无语了半响,又抬头看天,口中敷衍道:“天已晚了,我明日再去吧。”
阿宝发急:“还是夜里好!悄悄地去,少丢我的人。”
桑果便打着灯笼,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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