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彧放下遥控,转身问莲舟:“周予爱看电影吗?”他的身影外缘被电影的光勾勒出一个闪烁的高大形状,莲舟直勾勾看着他:“这对破案有用吗?”
“通过了解周予来进一步了解他的行为特点和人际关系。”俞彧说,“有助于破案。”
“你的脸怎么了?”俞彧问。
莲舟按了一下脸上的痂:“摔的,每天神经兮兮,容易磕绊。”
俞彧问了很多关于周予的问题,在一阵情绪疯狂燃烧后的余烬里,莲舟突然发觉自己说得太多,话题戛然而止。俞彧看出莲舟不想再说,起身告别。
临走前,俞彧忍不住对莲舟说:“你要早点走出来,有困难随时找我,下班后就不要叫我俞警官了,叫我小俞就好,我可以常来看你的。你这样的家属我见的多了……”
莲舟站在门边,一只手扶着门,她咬住下唇,朝俞彧点点头,用力关上了门。
俞彧近来一直在走访周予身边的人,除了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和人人自危的笔录,周予这个人在他脑海里总算有了一个更立体的形象:小富二代,家中次子,女性眼中的暖男——随叫随到,温柔体贴,幽默风趣;男性眼中的好哥们儿——讲义气,aty从不缺席,还有个天仙般的老婆。
问到私生活,大家都说不知道,平时看起来对他老婆还是很好的,常给她买东西,带她出聚会。在姜莲舟眼中,他大约是个让她爱恨交织的人渣吧?俞彧心想,道理虽然很糙,但是女人总是更容易爱上坏男人,自己这么伟光正的大帅哥,反倒没什么姑娘青睐。
难道是圈子太窄?俞彧终于悟出一条合理的理由。
在这个世界上,仇恨和爱一样来得莫名其妙,有时候很难用正常逻辑去追溯当中的因,倒是很容易预见当中的果,因为爱和仇恨往往相辅相成、殊途同归。
莲舟不像俞彧有那么多哲学上的思考,她现在满头大汗、六神无主,她认定俞彧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
不如自首吧,早知道一开始就去自首,莲舟蹲在地上想,可是自己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自首意味着离死亡不远了。
死亡是什么?像周予那样,在一阵痛击后闷声倒下,在沉寂里,身体渐渐僵直,最后变得和菜市里那些宰净的肉类没有任何区别。
在四面八方簇拥而来的绝望和迷茫中,莲舟想起了李复青,他是一张需要付出来交换代价的底牌。
猫鼠
早晨的咖啡厅人少,热咖啡的气味温暖着鼻腔,莲舟被咖啡烫了一下,正发着呆体会舌上那片细密的灼痛。
门口闪过一个人影,李复青来了。他戴银色金属框眼镜,穿花灰色西装,身姿挺拔但姿态松弛。
莲舟转回头,打开手中的书,从中间开始读:一个倒霉的星期天,在去做弥撒前,费尔米钢又纯粹出于习惯,费尔米钢又纯粹出于习惯……嗅了嗅丈夫头一天下午穿过的衣服,她立刻惶惶不安起来,觉得同床共枕的丈夫仿佛变成了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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