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走后许久,莲舟还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愣。
莲青庭前后很快簇满了鲜花,这些日子莲舟起得很早,接上水管在雾霭中洒水,晨光映得粉白花瓣娇艳欲滴,引得路人纷纷进来拍照。
水叔从这条街上消失了,但没有人问他去了哪里。
龙云结
那些月季像发了疯,硕大沉重的花一朵压一朵挤满院落,浓烈花香扒开门窗把所有纺织物熏成了月季味。
黄金周的客人把庭院照片传到评价里,吸引来更多的客人,把十月一日的热度持续到了十一月一日,厨房里的八十斤猪肉一早就消耗掉了。
新来的客人说:“天啊,你这些花比照片上的还好看!”他们兴致勃勃围在花丛前拍照,摆出各种莲舟没见过的姿势。十一之后,莲舟又添了其他种类的花。
忙碌了一个月,莲舟有点想赶客,在自己居住的地方被陌生人环绕对她来说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她有些后悔自己开了客栈。
入冬后,客人一茬一茬离开,客栈迎来最后一个客人。
她头发很短,露出额头和耳朵,耳朵上挂两个银色大圈,嘴里嚼着薄荷味口香糖。虽然正午阳光炙热,但十一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她只穿一件墨绿吊带短裙,两条花臂上浅浅的汗毛在阳光下闪着金光:“你好,我住店。”
莲舟讨厌她:“不好意思,不营业了。”
来人打量一番莲舟,皮笑肉不笑:“不好意思,李复青说有房。”
“帮她开间房吧。”莲舟朝前台小妹说罢,拿着花剪向后院去了。
莲舟心里堵了一口气,她飞快剪满一筐花,坐在廊檐下插花,鲜嫩的花枝一支支用力斜插进玻璃瓶里,不久就聚满透明小泡。
李复青刚从外头回来,他摘下草帽:“你怎么不戴手套?”
“不想戴。”莲舟没抬眼。
她手上全是小伤口,有些结痂了,有些还在冒血。李复青进屋拿了药箱,坐在她跟前:“手给我。”
莲舟像没听见似的不搭理他,李复青干脆抓过她的手,拿棉签蘸着碘酒往伤口上摁,莲舟疼得抖了抖,但死活不吭声。
“云结只是我朋友,你不要误会。”李复青低头细心清理着伤口,“创可贴就不贴了,这天气没多久就结痂了。”
仿佛一口烈酒烧上脸来,莲舟用力抽回手:“别涂了,一会儿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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