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和莫盏有多相像,承景从没认错过,他甚至从没看过除了自己以外的人。他在陷入心魔的最后时刻还在咬紧牙关带着自己逃离危险,自己怎么能怀疑这样全心全意为了他的承景?
云容伸出手紧紧地回抱住承景,“我在这,你睁开眼睛就能看到我了……”
他的声音如此温柔,让人听了都忍不住心软,谢家人见状也都十分识趣地离开了,反正不管怎么样,只要承景不再缠着莫盏就好。
承景的体温一直很高,似乎鲜血在沸腾。云容抱着承景翻了个身,在他的颈窝处蹭了蹭,然后张开嘴在承景的脖子上狠狠地咬了一口,直咬到滚烫的鲜血流下来,流进嘴里腥咸一片。
承景没有动,他双眼紧闭,紧促的呼吸似乎慢慢平静了下来,他还是紧紧地抱着云容不肯松手。
明明刚刚不过是被莫盏碰了一下就扭断了人家的手腕,可现在却像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流了血也默不作声。
云容觉得承景一定很喜欢很喜欢自己,刻进骨髓深处,所以才不会认错,所以才对他如此容忍。
如果有一天,我不再是谢赐,你还认得我就好了。
云容这么想,掐了掐承景的脸,凑到他耳旁轻声道,“我叫云容。”
如此郑重,就像他在正心殿上第一次对承景介绍自己时那样。
我叫谢赐,感谢的谢,恩赐的赐。
*
承景醒来时只觉胸口沉甸甸的,原来是谢赐趴在他身上睡着了,承景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轻吻着他的发丝。
云容本就心中担忧,只是无奈凡人的身体太过虚弱才会睡过去,此时承景一动他立刻就睁开了眼睛。
“师兄,你感觉怎么样?”
承景不答反问,“你可有哪里受伤?”
云容摇了摇头,苦涩地道,“师兄舍命护我,我怎么可能受伤呢。”
承景闻言倒是很高兴,脸上似乎浮现出淡淡的笑容,“能护得住就算舍命也是要护的,我只恐怕自己疏忽大意,便是用命去赔,都换不回你。”
云容呼吸一滞,胸口隐隐作痛,他垂下头,深深地内疚而自责。
承景的目光真挚,字字真言,云容是信了的。当承景身受重伤还不忘他的安危的时候,当承景深陷心魔还能认出他的时候,云容就再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
可自己却不一样,他欺瞒了自己的身份、姓名,在承景需要自己的时候却将莫盏送到他面前。他甚至一直抱着得过且过的心态,因为他迟早要回魔宗主持大局,要手刃孟长德和无念老贼,他不想到时闹的太难看。
云容的手越攥越紧,枉他一直自诩喜欢着承景,却还是报着在感情结束之前哄着他、顺着他、骗着他这种不负责任的想法。
“师兄,我们离开谢家吧!”云容忽然说道,谢府是他骗承景的开始,刚好碰到莫盏也算他咎由自取。
承景摸了摸他的头,“好。”
他本也不想再继续呆在谢府了,谢赐不肯把真名告诉自己的事他也打算姑且不再追究。人在自己身边就够了,他现在争分夺秒要做的,是想办法让谢赐结丹。
若能顺利结成金丹,便能多五百年寿命。只是谢赐的情况十分特殊,他是个废灵根,又经脉受损,上辈子承景给他用尽天材地宝都没能让他顺利筑基,便是最后为他炼化了九头鸟的内丹勉强有了一颗金丹,他也几乎无法使出半点灵力。
只是承景哪里知道,云容本就有大乘期修为,只不过是走火入魔害得他无法吸收天地灵气才会成为凡人。不管是天材地宝还是妖兽金丹,只要不能解决这个问题,他的寿命,他的修为,都不可能再有任何长进。
承景正在想解决办法,云容便道,“师兄心魔过重,乃眼下当务之急,如若不能解决,师弟寝食难安,我们去御仙门吧!”
承景沉默了,御仙门门主周焕身手高深莫测,极擅制造幻境,可谓天才中的天才,他手中有一面魂回镜,可照心魔。
云容生怕承景不应,搂着他的脖子柔声道,“师兄说要护我周全,若总是被心魔所困,又如何能护得住我?”
承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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