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承景叫出了自己的名字后,云容便一直耐心地教承景说话。但承景根本不会,对他来说能不能说话似乎一点都不重要,不管云容多么苦口婆心地教他,他也毫不放在心上。反倒是“云容”这两个字说的越来越流利了。
云容也拿他颇没办法,他总不可能教训承景,可他不摆出点严厉来,承景便会一直胡闹。
好吧,有时就算他严厉也没有用。
云容推了推抱着自己蹭啊蹭的承景,“撒娇也没有用,如果你今天不把我教你的话学会,我是不会跟你说话的。”
承景闻言连忙看了云容一眼,见他一脸严肃目视前方的样子皱了皱眉,然后一把将云容扑到床上,在他的颈窝处吻了吻。
云容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没忍住摸了摸承景的头发。承景便似得到鼓励一般,立刻卖力地把云容裸|露在外的皮肤亲了个遍,连手指尖都没放过。
“你啊。”云容抱住承景拍着他的后背,似是认命地道,“或许是我不该强迫你,你少了魂魄不会讲话本来便是寻常之事。又怎么能祈求你和原来一样呢?”
他这么说又忍不住想起十世生死图中的承景,想要走完十世生死图需要十年,眼下已经过了一年,他是否顺利到达了第二世呢?
想着想着,云容忽然坐起身,“承景,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承景茫然地抬起头,还不明白云容怎么忽然就走了,紧接着便看见他从抽屉中拿出一个雕着翠柳黄鹂的红木匣子来。
“这东西一早便应属于你,现在才交由你手上反倒是有些晚了。”他打开匣子,递到承景面前,一只泛着淡淡光芒的手套静静躺在匣子中,正是云容的龙鳞制成的龙鳞手套。
这手套似是鳞片制成,一看便知坚硬无比,可摸上去又十分柔软。承景把手套抓在手中时,心中的某处蓦地一动,那种感觉仿似血脉相连,仿佛这手套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十分熟悉。
对,就像云容。
就像仿佛和他有着某种牵连的云容。
云容见他呆呆的模样,小心翼翼地问道,“你喜欢吗?”
承景重重地点了下头,指着手套又指了指云容,认真地念道,“云容。”
云容心头涌上一股酸涩,笑容却格外温柔,“谢谢。”
只是这一幕却尽数落入了门外的孟游眼中。
孟游一直不懂,云容既然不喜自己,为什么既没有把他关起来,也没有下令把他赶走?
但现在他终于明白了,因为云容想让他知道,他根本就不可能插入那两人之间!什么“祝你得偿所愿”,分明便是最恶毒不过的诅咒!
孟游回到房间,想起刚刚那两人蜜里调油的模样狠狠地一拳砸向墙壁。
他本以为承景变成傻子就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可现在看来承景成了傻子,反倒是方便了一直求而不得的云容!都已经神志不清了,还送他法宝有什么用!
孟游闭上眼,不知怎的忽然想起云容送给承景的那个木匣。那红盒子看上去十分眼熟,还有上面雕刻的花纹都好似在哪里见过。
孟游突然灵光一现,那盒子不就是当年云容宴请九大宗门时本打算送给自己的礼物吗?
孟游当时注意力都在云容身上,根本没去想云容当日的所作所为,可事后总有人跟他提起,他便好奇起来。
那礼物与他的冰心石比起来,哪个更加贵重?云容又为什么要把送到自己手中的东西拿走,换了一颗冰心石来?想着想着便难免会不知足。今日一看那手套金光环绕,材质非凡,分明是不俗之物!
耳边又想起刚刚云容对承景说的话——
“这东西一早便应属于你,现在才交由你手上反倒是有些晚了。”
原来!那礼物本就是准备给承景的,只因当日承景并未出席,才便宜了自己。而云容最后关头突然反悔,这礼物的贵贱之分一眼便明!
孟游咬牙切齿,面部狰狞可怖。半响竟僵硬地笑出声来,“大师兄,你可别怪我,那本来就是属于师弟我的东西!”
*
云容是被疼醒的,他本在睡梦中,一阵钻心般的疼痛忽然袭来,他猛地睁开眼竟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一股无法言语的痛苦伴随着仿佛能将人淹没的思念之情,顺着连接心脏的道侣契约传来,这是自承景进入十世生死图后第一次开启心境。
那无尽的思念和痛苦折磨就像环绕的魔咒将云容紧紧锁住,大脑轰鸣,脑海中尽是那句环绕不息的话——
我想你,我想你,我想你……
但很快这种感觉便骤然消失,心境突然关闭,四周一时静得针落有声。
云容猛地坐起身,双目盯着门口瞪得如铜铃。
承景是个极其能忍耐的人,他既下定决心关闭了心境,非到万不得已就绝不会开启。不仅因为他不想让云容担心,更是因为心境相通连那种痛苦都会尽数传来,承景是绝不会想伤害他一丝一毫的,所以他定是实在熬不住了,才想看来自己一眼。
云容的心砰砰直跳,想到这他再也忍不住地跳下床,一旁的承景惊醒见他要走,慌忙拉住他叫道,“云容!”
云容却根本听不进去,他现在一颗心全在生死图中的承景身上,片刻都耽搁不了,他必须要去御仙门看看,否则便坐立难安!
云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现在有非常重要的事要去做,你呆在这等我回来。”
承景哪会放他走?他抓得更紧了,紧张地摇着头。
云容心急如焚,声音拔高了几分,“你再拦着我,我要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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