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十五,为期三场的会试结束,将会在五日后放榜,择优选入五十名进士,次月再次进行殿试,由天子亲自列出三甲名次。
今年参加春闱的三百名考生皆是在去年秋试上,脱颖而出的佼佼者,要从其中择取五十人,倒是有几分难度。
考卷由主考官,两名同考,以及礼部尚书共同批改。
主考官是太子,批改考卷,不必躬亲,只要最后确认选出的五十份考卷与名次没有出入,便会送呈礼部,宣布会试名次。
礼部周尚书将太子已经批阅的五十分考卷带回礼部,贴上礼部会试长条谨封。
常太傅将封存的考卷放入一一书柜中,考卷上标明了名次,但考生姓名以纸糊住,无人能够窥探,待放榜前一日,才撕开封条填榜公布。
常太傅瞥见封条上‘第一名’几个字,顿时心如鼓擂,考卷末端露出外面,隐隐露出几行龙飞凤舞的字。
行书字迹苍劲工整,写字的人,在答题之时必然从容不迫,气定神闲。
常太傅认得这字迹,是高嘉行无疑。
科考之时,他曾几次确认过高嘉行的字迹,绝对不会认错,而且还有角上一点几不可见的墨印,那是他收卷之时,‘不小心’印上去的。
常太傅想起六王爷曾经说过的话,几乎是颤抖着手,把考卷放在最上面。
周尚书背对着,不知道常太傅表情,只是见他有些怔愣,忍不住问道:“常兄?你怎么了?”
“无事。”常太傅猛地回神,尽量使自己的表情看上去自然如常:“我只是感叹,如今少年英才辈出,我们该服老了。”
周尚书也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在朝为官也有三十几年,听闻常太傅说这话,也跟着叹气:“是啊!你瞧大理寺卿高大人的公子,极有可能连中三元,成为朝中最年轻的新科状元,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周兄说得有理。”常太傅附和了一句,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又不受控制的往身后的书柜看了一眼。
在礼部整理书卷到傍晚,周尚书直呼年老体弱,老眼昏花,叫常太傅一同出宫。
走到一半,常太傅忽然站住摸了摸怀里,周尚书疑惑的问:“怎么了常兄,落东西了?”
常太傅皱眉道:“好像是的,我回去找找,周兄你先走吧!”
“那你赶紧去,我先走一步了。”周尚书没有多想,常太傅转身,步履匆匆回了礼部。
除了几个主事在前殿忙碌,并无他人,存放考卷的房间上了锁,常太傅几乎是颤颤巍巍的拿了钥匙开门,把高嘉行的答卷拿出来,藏到另一处隐蔽的书柜里,再将事先准备好的另一套试卷放了进去。
出了大门,常太傅并未发现异常,心中松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出了礼部。
他没有回头,并没有注意到在他离开后,转角处有人走了出来,然后拿钥匙开了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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