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琨抿了一口略烫的茶水,有些祈求地道:“六娘你总会有办法吧?”
“送过来吧,”魏瑾淡定道,“我家医者,总有些奇术,离了上党,难以施展。”
以这些医生的操作,搞不好就像华佗那样死于医闹了,这是她不能允许的。
刘琨无奈至极,只能哀叹世事劝难,他有匡扶社稷之心,却将挽狂澜无力,只能亲自去找使者解释,希望他们带人过来医治,只是这样实在愧对社稷之臣、愧对天下忠心之士、愧对……
魏瑾淡淡道:“你再嚎就出去。”
“……”
在屈服于恶势力与毅然反抗之间踌躇了数息,于是刘琨闭嘴,继续品单夫人所泡之茶。
……
于是半个月后,河北翼州的刺史丁绍被送了过来,他已五十来岁,面色惨白,形如枯骨,眸光却依然很凶很亮,这天气炎热,他坐在牛车里,浑身高热,送到医院时,已是出气多进气少。
医生给他看了急诊,检查出来是上呼吸道感染,引起了急性病毒性喉炎,果断开了支青霉素。
如今的青霉素已经不是土法制药——稍微多了一点提纯的环节,致死率降低了一大半,虽然过敏什么的还是很常见,但至少不像以及前那样毒性那么高,打一针简直就像抽奖,还是二选一三选一的中奖。
死亡率已经降低到了17%,这种情况放现代医院会被喷成筛子,但在这里,已经是了不起的成功率了,说一针一命也不为过。
就是这针痛了一点。
丁绍的病情很快稳定下来,吞咽不那么痛了,能吃饭,能睡觉。
然后便整天惦记上党神药,觉得有这些东西,手下大将出战时,便多了性命保障。
但医生哪会理他,看他好些之后,果断轰出去疗养,不许他占着本就紧张的床位。
上党的士族养老团们天天去探望,若得这老头又有复发的症状。
这位大病后的封疆大吏稍微好一点,便撑着那瘦得像竹竿的身体,坐着牛车,开始游历上党潞城,看到这里仿佛不受大旱影响,又看到了在市场上贩卖的各种货物,整个人便有些梦幻。
这些年,他看到的多是人命贱如草,各位亲王士族争权夺利,没有一个人愿意静下心来,治理治下,便是他自己,也因为天灾民乱,流民四起,而无能为力,只能派军一次次地打败流民军,可是天灾四起,流民之源不断,治理不过是徒劳。
可这一女子,却有如此能力,数年之间,不但在这乱世立稳脚跟,还打造出如此强大的势力,这,真的没有野心么?
丁绍莫名就想起历史上那些不输须眉的太后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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