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大船长有三十余丈,只是出水的船弦便有两人高,其上有三桅,一桅上挂有一个大大“沈”字旗,其形其制,都与旁边的江船大有不同,却引得力夫们皆争先恐后地挤在码头上,就想接活。
这可是吴兴沈家的船,这沈家势力庞大,货物贵重,出手大方,要是做得好,还能得些赏钱,都是货真价实的钢钱,用起来方便又坚挺,是他们最喜欢收的钱。
很快,船只靠岸,两名俊美非凡的青年男女自船下船下走出,他们衣着气质皆尽不凡,力夫不敢多语,都涌向了他们旁边的管事。
“不要挤,老规矩,挨个排队……”管事熟练地挥手,又对两名男女说道,“两位先请,居处已经收拾完毕。”
两人没有多说,上了来接他们的马车。
坐上去走了一会,就听到远方似乎隐隐传来哭声。
静深忍不住掀开车帘,瞅了一眼:“那是哪啊?一大早就在哭什么。”
“那是新亭。”秦凤悠悠道。
静深眼眸一亮:“嗬,这就是传说中的新亭对泣么?”
“是啊,你要去看看么?”秦凤随口应付。
“当然要看看,毕竟我是第一次来南京古城呢。”于是叫住车夫,让往远处的芦苇亭处走。
在《世说新语》里,新亭对泣这个故事是说南渡的士族们,因为新亭景致和北方相似,所以经常在这个地方相视流泪,曾经被丞相王导怒斥:当共戮力王室,克复神州,何至作楚囚相对!
意思是说应该一起打回北方,在像亡国奴一样哭有屁用。
新亭是一处河滩,旁边有小山环绕,一条土路,有车马来去。
秦凤看着女玩家愉快地跳下马车,打卡一般地走向那亭处,无奈地摇头,在车上等她。
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她一脸不悦地回来了。
“我看他们并没有那么激动,反而很开心,像一群来郊游的。”静深皱眉道。
那长亭修得不错,其中人虽然一个个都很悲伤,叨念着“社稷倾覆,不能匡救,有晋之罪人也”,但嗑药行散过得很嗨,喝酒说玄也非常自然。
秦凤笑了出来:“如今离洛阳陷落已有一年余,该伤心的早伤心过了,哪能天天哭呢?再说了,人家对泣时,可是有王导在。”
所以,悲伤是真的,但更多是哭给人家领导看的,向领导表示对故国旧时的忠心,顺便告诉王丞相,别忘了我们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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