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中原本的住民几乎都被赶了出去,他们大多被这些南渡家族收为奴仆,还有的,身强力壮的,被征为民夫,又或者加入军中,老弱之辈,便都在镇中以贱业或者乞讨为生。
他们甚至不明白,为什么顷刻之间,原平的生活便天翻地覆,只能被动承受这种苦难。
然而苦难似乎还不愿意放过他们,前些日子,一种痘疫在盱眙蔓延开来,染疫者皆尽无救,只听说北方有一种痘之法可解。
一时间,镇中人心惶惶,每天都有尸体被丢到城外,任野狗豺狼享用,甚至有些还活着的重病之人,也被一并丢弃了。
疫乱之下,军中自然也成重灾之地,傩人几番区疫皆是无用,守镇的将领又请了天师道的大能前来治疫,奈何对方明明说好,却突然爽约,将领打探之后,才知他先去北方种痘了。
气得他几乎想要杀人。
在这种情况下,北方的军队南下之势,宛如闪电,几乎是朝闻夕至,他们沿着淮水,船队飞快将兵马送到了盱眙镇,并且一刻不停地摆下阵势,让这位姓郭的将军茫然不知所措。
他是王家的姻亲,因着和当初投靠王敦得了如今的官位,但真说打仗,可还真没有多少经验。
但基本操作还是有的,他如今唯一的选择,除了弃城而逃,就是就依靠城墙固守,盱眙是守淮重镇,朝中也好,徐州的祖逖也好,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他甚至敢亲上城墙,躲在士卒身后鼓舞士气。
只要守住了,那就是大功一件。
而对面摆阵的北方军他也看过了,虽然强大严整,但军阵却远在两百丈开外,这个距离,就算是后羿来了,也射不上城墙。
安全是没问题的。
不过……
郭将军站在城墙上,看着他们拿个很笨重的家伙,但太远了,看不清楚,但有车轮,难道是投石机?
他不由得笑了。
便是投石机,这一里多远的距离,又能打得到他么?
他甚至从士卒背后走了出来,到城头的女墙边,负手而立,一派不惧强敌的名将风度。
等敌人发起攻击,他自然会退下去,毕竟,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他是守城之将,给士卒的信心的越多,那守得越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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