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这样挥霍,方书梅没生过气红过眼,一辈子教书育人的她心里藏着一个想法:万一有功德的存在呢,存够了功德,是不是就能求来孩子。
过了正月十六,方爱国四十七,方书梅四十三。
送走了亲戚,空荡荡的房间里,就剩下他们两人,相顾无言。即使开足了暖气,方书梅也冷的发颤。
心里冷,怎么都暖不热的。
方书梅在腿上盖上一个毛毯,淡淡地说:“辞职后,我去山上住,你照顾好自己,如果忙不来,就让小秦帮你请个保姆。”
花爱国把烟头摁在茶缸里,面无表情:“上山做什么?我跟你离婚,你再嫁人,说不定就能有个孩子了。”
方书梅低头看着长满皱纹的手,叹了口气:“不了,我从十八岁的时候就说要嫁给你跟你过一辈子。大半辈子有你陪着,够了。”
花爱国想给他最爱的人一个微笑,却身心疲惫的没有扯动嘴角,“可以在家里请个佛。”
方书梅笑了笑:“不了,山里静。”
话落便是沉默,沉默的听得见隔壁的童言童语,心更疼了。
方书梅辞职的这一天,县附中的老师们心里都有着说不出的难受。方书梅在附中职教了近二十年,这些年下来,附中的老师来来去去,留下来这些几乎全部是方树梅亲自带出来的。
新入职的老师还是个去年刚毕业的小姑娘,亦步亦趋地跟方书梅的身后,脸上的不舍都能溢出来。
方书梅转回身笑着摇了摇头,小姑娘一脸欲哭不哭地回到自己的办公区。
半夜两点钟,花爱国在黑漆漆的客厅里一根烟接着一根烟地抽着,他驼着背弯着腰低着头,愣愣地看着烟头上闪烁的点点红光。
方书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辗转的不是心里的苦闷,她的心已经平静的不起一丝波痕。辗转的是身体的不舒适,她的胃有些难受,一股一股地往外冒酸水。
再也忍不住,冲向厕所呕吐时,惊动了花爱国。
花爱国掐了烟头,走在厕所,“胃病又上来了?去医院看看。”
方书梅简单地漱了几次口,摆摆手拒绝去医院:“自从不喝药后,胃病也没犯过,估计是昨天吸了凉气着凉了,忍忍就过去了。”她去了无数次的医院,每次都抱着希望去带着绝望回来。如今,她不想再去。
花爱国霸道了大半辈子,这个时候不可能退让,坚持着让方书梅看医生。
方书梅无奈地穿上羽绒服,跟着坐上车。
半夜两点,路上只有孤零零的路灯,不见一辆车一个人。习惯使然,花爱国的车速很慢,还是三年前他学车时的二十迈。
花爱国:“其实收养个孩子也挺好了。”坚持了三十年只养自己孩子的念头在这个时候退让了。
方书梅看着窗外的路灯,沉默着。
花爱国:“咱有钱,还可以做试管婴儿。”
方书梅回头温柔地笑了笑:“当年,你可是说打死都不用这种不自然的方法。”
花爱国不说话了,即使活到了现在,还是陈旧思想的他不想要使用这些先进技术,说他老古董也好,说他老顽固也好,他就是打心底里接受不了。他坚持的东西,他不管别人理解不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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