拧眉,“你能去哪?这里虽仅有方圆八千里,可由得你上天入地,玩闹嬉笑,惹了祸也无碍,你安心在此便是。”
他说完,耳尖发红,又盯着那白沉沉的海看。
伏娲心中好笑,“是,多谢沉极。”
两人沉默下来,许久,伏娲又问,“你不出去,也很少活动,便是天天在这看海?”
他眼底平静,“这是责任。”
他诞生于沉海,与它同源也天生克制,看守沉海是他的责任。
沉海与想象中不同,它是雪白的/空无的,看着好像什么都没有一样。
伏娲盯着看了许久,忽而眯了眯眼,总觉得熟悉,这片空白荒芜,她记忆里似乎见过。
手掌放在心脏位置,她神色严肃起来,脑中一瞬间闪过诸多念头。
“入目空白,不觉得烦闷吗?”她轻声问。
这一次沉极沉默了很长时间,许久,他才慢吞吞的,压着声音,“从前不觉得,我活了很长久,有意识起待在沉海多年,后来脱离它,然后看管它,没有觉得烦闷过。”
“从前?”伏娲眼眸轻动,挪到崖边,两条小腿垂下,轻轻晃着,“那如今呢?”
“……烦了,”沉极平静道,“坐在这里不再心如止水,想要的多了,便不纯粹了。”
“沉海经常暴动吗?”
“没有,它很多年才不安分一回。”
“那为何要将自己困在八千里范围内?”以沉极之能,一息之间便可万里,八千里,太小了。
“沉海若察觉我离开,便会蠢蠢欲动,颠覆世界。”他这样说,垂着眼,面色没什么怨恨,“他们惧怕我,又不得不供着我,便划分了八千里给我。”
八千里冰寒,冰树霜花触目可及,全都是给他施加的禁制,克制他的东西,铺满了这一片所谓分给他的领地。
堂堂仙主,许多年都孤独的见不到一个人,只能面对空无的一片海,身后的玉兰是他的法力凝结,冰树晶莹剔透却不是生灵,这八千里的囚牢,只有他一个生命,难怪……九夜机多年才出现一回,却能成为他的朋友。
在沉极的世界里,他只有自己,所以他强大的同时,格外的有种单纯。
伏娲几十年前跟着寂天上地下的玩,那几十年,沉极便如同之前许多年一样,八千里范围内,只有他一个人的呼吸,触目所及,只有一片空白。
不知怎么,她久违的有了一种愧疚的感觉,除了九夜机这心怀不轨的,她是他生命中第二个人,殊艳的色彩,并且,沉极对她是特别的,伏娲心中明白,这让她觉得,对他有那么一些责任。
伏娲想到什么,看向这一片充满罪恶的海,站起身来,为自己覆上了布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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