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已经过去了多年,但那种悔痛与惊惧,依旧紧紧缠绕着他, 时刻也不得解脱。
“我记得你, ”琅瑶单手撑着下巴,一副懒懒散散的模样, 目光悠悠,“你当时需要力量,但又偏偏, 最缺乏力量。”
“大人您居然还记得。”墨一凄然一笑。
墨鱼从来都不是个认真刻苦的性子,早在墨门时, 他对于每日的课业便是能蒙混过关就好。而在离开云洄后,墨鱼更是如鱼得水, 彻底放开了去玩儿。
但在接到那墨门弟子讯息的时候,墨鱼只恨自己平日里修炼时一直在偷懒,不能快点,再快一点。
在赶回墨门的一路上,墨鱼御剑坠落了无数次, 到最后灵气已是不够支持他再继续飞行,他只能迈开双腿竭力奔跑。墨鱼摔倒了无数次,又踉跄着重新爬起, 连一身的脏污都完全来不及清理。
他只顾着向前跑, 不知疲倦地向着墨门的方向狂奔。
墨鱼已经是尽了全力。
但古往今来, 离人无数,断肠三两,这世上哪来的那么多圆满。
墨鱼没能赶上见他们的最后一面,无论是谁。
墨门被屠了。
全宗门上下, 一个不留。
墨鱼记得很清楚,那殷红粘稠的血水,覆满了整个墨门的地面,以墨门正殿内的蓝色月景花盆栽处为甚。
他的师弟、新任门主简清之和他的妻子迟玥死在那里。
两个人都双目凸出充血,死不瞑目。
他们都是在活着时被逐渐放干鲜血而亡的,而那周身血液,都被用于浇灌正殿中的月景花。
血色覆盖了月景花的花、叶,再到花盆、泥土,再顺着桌椅一路而下,延伸至整个大厅。
明明该是月白色的月景花,在那天的墨鱼看来,却比什么都更红得刺眼,比什么都更能扎透他早已千疮百孔的心。
给墨鱼报信的墨门弟子也死了。
看那姿势,是死在了阻拦敌人的路上。
他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匍匐在地上,伸手想要去抱住对方的腿,却反而被砍下了一条左臂。
墨鱼看着墨门弟子死去时所对着的方向,似是有所感,快步冲着老门主的洞府而去。
老门主也死了,死在他平日里最钟爱的太师椅上,被人徒手掏了心和内丹。
看着往日师父的模样,一直神经紧绷的墨鱼终是全然崩溃了。
是谁?究竟是谁?为何如此下得去手?!?
墨鱼踉跄了一步,想要为老门主收殓尸体。但就在他触碰到老门主的一瞬间,突然一阵灵气波动,老门主的身形出现在了虚空之中。
“鱼儿。”血迹满身、瞳孔涣散的老门主这么叫了一句。
“师父!”墨鱼大喊着。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