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乔安莫名不想让殷云舟死。
那是原身母亲留下的最后一点牵绊,她也不想看着那个清风霁月、温柔善良的青年死去。
乔安沉默了。
方愈看着她,无声叹了口气,把玉佩拿出来,放在她手上:“你想怎么办?”
乔安一点点握住手,玉佩莹润冰凉的刻痕印在她掌心。
乔安下定了决心:“方大哥,我想进宫。”
……
宫城已经被封禁,象征着皇家威严的宣政殿大门紧闭,恢弘巍峨的宫殿前,漆白的汉白玉甬道卷着枯叶,冬日日渐的肃杀寒意,合着天边宫阙飞檐上寒鸦的粗嘎叫声,凄凉得让人心头发寒。
“方大人。”
镇守门前的太监侍卫们恭敬行礼,方愈走到石阶前,看着高耸的宫门,神色有点复杂,扭头对乔安说:“你进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乔安点了点头,侍卫们推开大门,乔安缓步走进去。
诺大的宫殿空荡荡的,一个太监和宫女都没有,踩在光洁地砖上的脚步声在宫室中空洞地放大,更衬出像是能把人吞噬的死寂,乔安走着走着,竟然恍惚觉得,自己走的不是象征这个王朝权力中心的帝王皇宫,而是走在一片冰冷的墓地里。
她跨过暖阁的门槛,掀开珠帘,看见临窗的殷云舟。
他穿着简简单单的青衣,腰环玉佩,白皙修长的手执着半卷书册,目光专注,清隽温雅的眉目一片静谧安详。
乔安掀开帷帽,看着他。
他根本不像个皇帝。
他本就不适合当皇帝,但是各式各样的人为了各式各样的利益,把他硬架成了皇帝。
殷云舟,他就像一株亭亭高洁的青莲,应该在宁静安逸的湖水中自在地生长,却被生生移植到这黄金朱玉堆砌的宫阙沼泽里,那些璀璨而污浊的权力和欲望一点点夺去他的生机,一点点让他枯死在这片沼泽里。
听见脚步声,殷云舟抬起头,看见乔安的时候,面露愕然:“……乔姑娘?”
惊讶之后,他的眉眼渐渐染上一点欢喜,弯了弯眼睛:“你怎么来了?是来听笛子的吗?”
乔安没有吭声,她慢慢走到他面前,抬起手,手心静静躺着一块玉佩。
殷云舟脸上的浅笑僵硬。
他像是呆住了一样,怔怔地看着那块儿玉佩,好半响,他突然仓惶着急地去摸自己腰侧的玉佩,系带被系住,他急切地一把拽下来,颤抖着拿起来,和她手上的玉佩并在一起。
比翼之鸟,一目一翼,不比不飞。
两块玉佩完整地拼在一起,上面的比翼鸟恍若一体,引吭高歌,正是珠联璧合。
殷云舟的手开始颤,愣愣看着她,像是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眼眶却渐渐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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