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顾念问他。
“然后啊……”顾宁绒说:“大家都觉得,我特别好,学习家世性格都不差,但我不是这样的。我很糟糕的,我是个坏人。这世界上别人的误解,真的让我觉得好痛苦,根本没有人知道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只有哥哥你知道的,我是个坏人。”
顾念握紧了咖啡杯柄。
这是自我惩罚。
顾宁绒觉得自己当年做错了,他一直都没有走出来,痛苦中陷入泥沼,一直在挣扎,在自我惩罚,至今仍未被救赎。
顾宁绒因愧疚自我放逐。
难不成还要他因为顾宁绒的病……或者将来会有的死亡,也心怀愧疚过得痛苦吗?
顾念一瞬间想不管不顾的转身就走。
“顾宁绒,我……”顾念终究还是心软了,“人要学会自己原谅自己。这个世界不是非黑即白的,我们也不是天生就能明白善恶是非,经历了许多许多的事情,才能知道大多数人的不容易。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这才叫长大。”
顾宁绒闻言笑得特别开心:“我长不大了哥哥,再说……如果做什么都能被原谅,那人们做好事又有什么意义呢?错了就是错了,有些人和事,不配被原谅的。”
这是个死循环,顾念说服不了顾宁绒,顾宁绒的人生观,顾念也不敢苟同,再说下去完全没有意义。
“病是什么时候发现的?”顾念转了话题。
“不到一个月吧,”顾宁绒放下叉子,把手伸开,正反看了一下,说道:“我胃一直不是很好,也没太在意,直到最近瘦得有些过分,才意识到可能有些不对,去查的时候,医生和我说,是胃癌,已经晚期了。”
顾念看向顾宁绒的手,那手指甲是鲜艳的红色,衬得手部肤色越显苍白,而且……消瘦得过分了。
胃癌晚期……癌细胞已经开始扩散至全身。顾念又问:“医生有没有说,还能……有多久?”
“啊……”顾宁绒笑笑:“不到一年吧。”
“哥哥你别在意,”顾宁绒看顾念沉默,说道:“和你真的没有什么关系,比起在乎你,我更在乎薄翰池。”
薄翰池,就是那个顾宁绒曾经疯狂爱过的歌手,而且……顾念看顾宁绒说起这个名字时的语气神态,怕是至今,顾宁绒都没有放下她。
“我也不是专门想见你的,”顾宁绒继续说道:“过几天我就要离开上海,去旅行了,我想在死前看看这个世界的美景,不准备接受治疗,能活多久……听天由命吧。在这之前,我想见见在上海认识的这些人,告诉他们我要走了。”
顾念隔了良久应道;“那也很好……”
“哎,哥哥,你记不记得你刚来上海的时候……”顾宁绒没有在生死这个话题上继续,他说起来顾念刚来时,他们二人一起玩闹的那些美好时光。
虽说顾念想着顾宁绒身体不好,不和他针锋相对,但他们也没聊多久。
说实在的,顾念和他,两个人之间确实也没有那么多美好过往可以回忆,不到两个小时,两个人就分开了。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