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从那以后,言景过上了怎样的生活。
他从有记忆开始,就知道自己名义上的父亲出轨了,在外面有很多个女人,他名义上的母亲,每天都要打他,骂他,这样的日子整整过去了十年,每次都是死也死不掉,活着又煎熬,慢慢地,言景已经习惯了身上的伤口,也学会了不要哭泣。
什么都可以作为那个女人的武器来伤害他。
被鞋子踩脸,被烟头烫在身上,或者是钢琴的琴盖忽然砸下来,双手几乎捅到麻木——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女人即使癫狂,但也很聪明的没有在言景露在外面的皮肤上落下痕迹,没人知道那连褶皱都没有的小王子般的衣服和外套下,他的伤口正在结疤,流脓,或者是一道道令人恶心的痕迹。
某天,他的眼睛瞎了。
他被女人推到了地上那片碎玻璃上,不小心扎中了眼睛,从此后视线总是模模糊糊,再也看不清任何景色了。
他在养伤的时候,听到了男人和女人在书房争吵着,这才知道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孩子,言景听到男人正犹豫着要不要把他送回沪市,小小的他第一次知道了开心,他的心中也因此产生了一点点幻想,他从男人口中听说,他的亲生父亲是个开小卖部的男人,言景朦胧中想着自己路过的那些小小的店铺,也许他也可以像普通的孩子那样,钻进父亲的怀里,告诉他自己今天又考了第一名。
“现在这个怎么办?”
女人的声调谈论起言景,毫无感情。
“我可离不开他啊……”女人抽泣了几声,“不如这样,我们把亲生的孩子接回来,小景也留下来吧。”
男人的目光无比厌恶,他嫌弃的拂去了女人停留在他身上的手,匆匆离去。
女人哭哭啼啼着,言景默默地回到了房间,他还没有入睡,便被又发了疯的女人从床上拽了起来,她脚下那双美丽的,闪耀的高跟鞋抵在了他的小腿上,然后便是狠狠地踩踏。
“都是你这个冒牌货——”
鼻子开始流血了。
“你怎么敢!都是因为你!他才这么嫌弃我!”
腿好疼,眼睛好疼。
……
仿佛过了很久,他趴在了地毯上,缓慢地喘气。
当他去沪市看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和他身边的同龄的小男孩后,他开始憎恨这对儿把自己领回家的夫妻。如果没有他们,他是快乐的,他会像那个叫做宁鹤的小男孩一样,陪着自己的爸爸身边,言景不怕吃苦,也不怕疼,他只是羡慕——那样纯粹的生活。
他想要摆脱这对夫妻,拿走他们的一切。
男人死于一场奇怪的车祸,女人更加疯狂,某天喝酒过量不幸从楼梯跌了下去,当场身亡。
言景什么也没有做,只是稍微利用了自己的能力。
他可以听到任何人的声音,知道男人的弟弟是他的仇家,也知道女人会为了男人的死痛不欲生,当他们统统离开,就连那个窥觊着家里财产的弟弟都被人以贪污的名义举报倒台后,言景身边再也没有了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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