供堂内,祖师爷的牌位前,已逝先人的灵位前,青烟缭绕。常月松带着叶南枝、姚雪竹举香叩拜。
这是常月松早年间就定下的规矩,他收的三名儿徒,每日晨起都要跟着他来这儿敬香,以谢祖师爷赏饭吃,以念先人的护佑恩。如今三名儿徒只剩两名,常月松每每想起,心中便不由地感到恸悸。
这日,敬完了香,常月松被姚雪竹搀着,正准备离开,却发现叶南枝依旧跪在蒲垫上未曾起来。
常月松停下脚步,回头问她:“怎么?这是又犯了什么错了?”
叶南枝垂着头,低声说道:“师父,我有些话想和您说,能不能让师哥先出去?”
姚雪竹坏笑了一下,说道:“师妹,是不是看上哪家的公子了?想让师父给说合说合?诶,师父腿脚不好,我去也一样,也一样!”
叶南枝气赧地剜了他一眼,“有你什么事儿了?你快出去!出去!”
姚雪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威胁似地说:“就知道排挤我,看我一会儿还给不给你做饭吃!”
面对这俩徒儿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的模样,常月松既无奈又好笑地摇了摇头,“雪竹,我不担心你师妹嫁不出去,可我就担心你这张嘴啊,我都不知哪家的姑娘愿意嫁给你。”
“师父!您就偏疼着她一个!”姚雪竹一听这话便急了,叉着腰就说道:“赶明儿师妹也嫁不出去,那我就受受累,将就将就得了!”
“你个臭小子!咒你师妹嫁不出去呢!看我不打你!”常月松说完这话,便抄起手里的拐棍,佯装着要往姚雪竹的腿上打去。
姚雪竹一面笑,一面大喊着:“师父饶命、师父饶命!”
不待常月松追出门,他便好似脚底抹油一般,一溜烟儿,跑得没影儿了。
这一番嬉笑打闹,仿佛让时间又回到了这座宅院的从前,回到了他们师徒四人最快乐的时候。叶南枝从师父那张清风霁月的脸上,终于又看到了笑容。可这笑容里,已经让岁月刻下了浅浅的皱纹,这叫她的心里愈发不好受了。
她回过头,偷偷地抹了抹眼角的眼泪,把想说的话又往肚里咽了咽。
常月松拄着拐,缓慢地走到她的面前,伸手要将她搀起,“起来吧,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叶南枝不起,十分坚定地摇头道:“师父,您就让我跪着说,我得跪着说,否则我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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