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后院,薛沁芮在各处流连一圈,打过招呼,闲聊几句,接着便趁着几乎所有人都被投壶与一场新奇的戏吸引而去,深吸口气,往无人处缓步走去。
走了这么多路,薛沁芮的右脚已开始隐隐作痛。扶上一座小凉亭的黑漆柱,她慢慢俯下身,另一只手撑上美人靠的边缘,单脚跳几步,总归是坐了上去。
锤着自己的腿,薛沁芮发起呆来,却想起不久前卫羽轩那般的行为,不禁本攥成拳的手心里又是一阵汗。
最初薛沁芮去书房做事时,他时不时来瞧上几眼。那些日子也清闲,倒没什么。只是日子越往后,卫羽轩前来的次数越来越少,行为越来越古怪。薛沁芮又没什么空闲去瞧瞧那些时间里他究竟在做何事。
她又仔细想想,卫羽轩这些日子用纸极多,临摹过好些《碎花集》的词。
薛沁芮讲过多次,要他好生读读其他正经书,他却仍抱着《碎花集》不松手,好似里头有什么不得了的法术,能叫他入魔一般。
“公爷为何在此处呆坐?”
薛沁芮闻声便一蹙眉,站起身便要走。
“公爷今日心情欠佳么?”陆杭碎步快走,挡在薛沁芮面前。
薛沁芮原本是邀的棠王,然而自前些日子皇帝旧疾复发后,棠王作为皇帝长女,自然要长守病榻,便叫黎舟慎与陆杭代替她前来。
陆杭自是高兴不已。这不,眉间还略施粉黛,一见着薛沁芮,眼稍都是喜色。
薛沁芮见横竖出不去,便挑个离他最远的地方悠悠地坐下:“见着你,心情能好么?”
陆杭倒是主动,朝她走近许多,又在她话讲完之时作势退上几步,举起攥着袖口的手,掩住微张的口:“陆杭见公爷受伤,前来关心,于情于理没有不合规矩的,不知是何处叫公爷生气。”
薛沁芮懒得理他,直接撇过头去。
放下手,陆杭颦起他的眉头,抬脚朝薛沁芮走过来,故作端庄地坐下:“陆杭若是不开心了,便是极为希望有人一同讲讲话的。公爷不开心,陆杭这种做晚辈的,当然该做些什么。”
“当然可以做些什么,”薛沁芮避开陆杭突然亮起来的目光,站起身来,“比如离我远点。”
陆杭眸一动,看着她走过去,忽地站起伸出双臂:“公爷行走不便,陆杭扶您出去吧。”
陆杭动作极快。薛沁芮为了躲开,往右一拐,整只右脚狠狠落地,腿不禁一软。摔在地上前,唯一抓到的竟是陆杭的衣袖。
“公爷!”陆杭叫声极大,甚至穿透凉亭边的树林。
跌倒一瞬间,他脸上尽是慌乱,身子手足舞蹈毫无章法,却成功使自己转至薛沁芮身下,落地的一瞬还伸出两只手抵在薛沁芮肩上。
至于在最后,只消晓得这般姿势足以叫人误解便是了。
只可惜此处偏僻,似乎并无人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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