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叫花子佝偻着腰走一步喝两口的慢慢滚远,伙计凑过来问供销社主任:
“这种人打了就打了!为哪样还要倒贴酒水送他走呐?”
主任骂道:“憨娃娃,你没看见他手上的针眼噶?吃白面的倮倮怎么能惹?赶紧拿水管冲冲门口,臭烘烘呢哪个来买东西。”
以为见着死人了结果只是个醉鬼,这雷声大雨点小的热闹看得很没意思,人群一哄而散。而就在他们当中,有一个外乡人却望着醉鬼离开的方向,伫立了一会。
那叫花子一步三晃悠的沿着村道乱窜,或招猫或逗狗或乱翻路边的杂物,走走停停,半晌,才见他佝偻着腰低头朝身后偷眼一瞥,心底笑道:
“上钩了。”
当天日暮时分,西山邑半山松树林。
姜明远躲在一处半人多高的石堆后面,隐隐觉得小腿处一片连着一片开始刺疼麻痒,他皱了皱眉,似乎有虫子爬上腿,但他只敢随手抽根树枝隔着布料刮一刮,不敢有太大的动作,更不敢放松手里的望远镜。
盯梢的目标,是眼前不远处一座停工许久的采石场,场地上除了一堆堆的泥灰和几洼水坑,到处都是空荡荡的,但简易房工棚内却似有火光,有人在活动的迹象。
“老姜,都三天了,还没见骡子过来给里面的送货,会不会有什么变故?”蹲守在另一处的杨志悄悄靠了过来,接过姜明远手里的望眼镜,边盯着边说,
“你赶紧歇会吧,眼睛都红了。”
姜明远一边使劲揉眼睛,一边却说“没事,只是有点痒。真有啥变故里面的人早跑了,这个点肯定没守错,现在只能熬着等骡子靠过来。”
“那你抓紧时间休息会,我盯着。”
“行。”
说着姜明远便翻身准备靠着草垛眯一会,但一回头,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猫腰朝他们这边摸过来。
他连忙坐直身子,等那人来到近前,连声问道“小魏怎么就你一个人?林三两呢?有情况了?”
那人立即递了张纸条过来,说
“今天中午我们驻守那家老乡来撵人,说林哥已经给了粮票和钱说我们不住了,又给了我这张条,出来时你们不是让我都听林哥的,我就直接上来找你们了,其他情况我也不清楚。”
说着魏源便把肩上的毡布口袋轻轻往草地上一放,这玩意一碰地便立刻发出一阵金属撞击的呯嗙声。魏源嘟囔道,“林哥这里面到底放了啥啊?出来盯梢还扛着这么一堆死沉的东西。”
姜明远瞟了眼那口袋,心底大骂,
“又把枪给扔下了!林三两这楞种心可真大。”再看了眼纸条,上面写着,“带上我的包速去会合。平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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