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队进入宁远州开展深入摸排工作这一年多来,王志鹏两鬓添霜,俨然已老了十多岁。从林边疆、洪海车祸后下落不明开始,第一个冲下泥泞的山坡扒开车门的是他;第一个发现后排变形的座椅下那截被砍断的手臂,并小心拾起颤颤巍巍揣进怀里的是他;第一个带着工作组辗转宁远州80多个县、乡、镇寻访林、洪二人下落的是他;第一个收到林边疆深入边境回传的信息,顶住指挥不力、知情不报的巨大压力,坚信两位优秀侦查员捣毒窝、毁通路决心的是他。
作为缉毒战线基层领导,他几乎耗尽全部的心力在支撑林边疆和洪海孤身入虎穴,周旋于毒贩之间的恣意行动和胆大妄为,同时也承受着来自内心的煎熬和外部巨大的压力,几乎熬干了身心。而此刻,两人的回归让王志鹏既愤恨又欣慰,总算能稍稍舒缓一颗终日提在嗓子眼的心。
与前院的吵闹混乱相对的,是机关楼前洪海和方娅的寂静无声相拥而泣。看着出发前还英挺潇洒完完整整,回来后却形容憔悴,左手臂残缺的残疾人洪海,方娅双眼的泪珠一颗接着一颗涌了出来,顺着面颊流微张的嘴角,她却说不清一个完整的句子,只是紧紧怀揣着洪海的袖管不住呜咽。洪海已经没有办法再用双手拥住她将她箍进怀里,只得红着眼眶用胸膛紧紧贴着她,一边把她的脑袋按进怀里,一边用残缺的手臂轻抚她的背脊。
姜明远却没有加入前院精彩纷呈的围殴场面,而是斜叼着一支烟,悠闲的站在一旁抬手用队里新买的摄像机,慢悠悠的拍摄着这足以载入缉毒队史册的画面,直到黑明辉、宋之田等人收拾够了林三两纷纷撤出战团歇口气,他才走上前,对着衣着破烂青紫着眼泡的林边疆,大手一伸沉声道:
“矿石运输车涉毒案的材料给我弄一份,我要查剑潭冶炼厂。”
时间回到半年前,姜明远提溜着蔫头耷脑的方娅从源鹤返回临潭,方娅有气无力的回队上露了个脸便公然翘班。
姜明远则回到办公室叫上了老吴、小张和字祥武,询问零贩案的侦查进展。
“赵显龙一直没有露面。”老吴皱眉沉声说,“根据现场烟蒂上的DNA和鞋印的分析对比,那晚在院墙上放黑枪的人,就是赵显龙。”
“……”姜明远并不意外,敢当着警察的面杀人灭口还留下那么多把柄,绝不可能还按照以前的生活轨迹,大摇大摆的等着警察上门来提。
“祥武,再把赵虎的社会关系全面梳理一遍,还有,让内勤跟警令室呈批几份协查函,分别去银行、电信公司调取赵虎的通话记录和资金流转情况。”
闻言字祥武便点点头便退了出去。
说完姜明远便从柜子里拿出一叠案卷,是他和黑明辉用了点手段从剑潭冶炼厂弄出来的运输车队班组名单和去年一整年的发车车次和运输产品、运输量时间表。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