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踹了踹倒在脚边倒抽凉气的小弟:“下回再让我知道你干那种上不得台面的事,你以后再也不用在这片混了,滚吧。”
青年忙不迭地逃了。
陈水并不想收了小六,可对方就是赖上了他,好像待在自己身边他就不会被人欺负,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自从自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默认了追随,小六逐渐有了底气,有时甚至主动参与一些“大型活动”。
直到某天,陈水对他的态度产生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本将小六当成透明人的陈水在一个普通的夜晚忽然开始大肆辱骂斥责小六,一切都没有任何预兆,好像小六只是一条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
软弱的小六含着满腔莫名其妙和怒火,愤愤离开了那个破旧的仓库。
再后来,他再也没听见陈水的消息了。
再一次得到陈水的音讯,是在他被高年级学生要保护费的时候,当初陈水身边的人正好路过,于是将他救了下来。
穿着老头背心的青年递来了一瓶水,嗤笑道:“没了水哥你什么都不是。”
小六低着头没反驳。
青年喝了一口透着白霜的冰水,擦了一把嘴角自嘲道:“没了水哥,我他妈也什么都不是了。”
小六保持着沉默。
“你还记得我是谁不?”
“记得。”小六终于有了反应,“第一次见水哥的时候,水哥正在揍你。”
“没想到你人看着傻傻的,记性竟然不错。”青年惊讶道,“对,你说的没错。”
“水哥那么对你,你不恨他吗?”
“恨?为什么要恨?当初的确是我做错了,我偷了一个卖菜的老爷爷给老伴治病的钱,我的确是个王八蛋,水哥没打错人。”
小六愣愣地看着他。
青年道:“你最近……还有听说过水哥的消息吗?”
“没,自从水哥将我赶走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
“……”
青年抿了抿唇,从他低垂的眼角看不出什么情绪,直到他扬起脸灌酒似的又猛喝几口水,小六才发现青年的眼角通红。
“没见过就对了。”他说,“当做从来没见过他这个人吧。”
小六脑子发蒙,但这次他的直觉比脑子更快,抓着青年的手问:“水哥怎么了?”
“没什么……”
小六最终还是问出来了。
水哥在大雨滂沱的夜晚,死在了他们当初喝酒吃饭打牌嬉闹的破仓库里。水哥的生父是一个赌徒,欠下巨额高|利|贷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于是水哥被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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