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硕被这样在虚弱中卸下了防护的卢苓韵给逗笑了。
对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卢苓韵找起了别的话题,我已经把简历发给你了。
嗯?什么时候?董硕掏出了手机,啊,抱歉,之前你一直忙着没看消息。说着点开文件,认真读了起来。可读着读着,目光就被定在了教育那一栏里。
小学毕业于京州市阳光小学,初中高中都毕业于京州市第三中学,与新翠市没有半毛钱关系,更与山州省八竿子打不到一起
怎么了?卢苓韵注意到了什么。
你原来是本地人?董硕问。
算是吧,虽然因为我外公是外地人的缘故,我并不会讲京州方言,属于听得懂的哑巴。卢苓韵随意地耸了耸肩。
唔学历有可能是伪造的吗?一个无亲无故无权无势的孤儿,伪造学历?听说你从高中开始就自己打工赚钱了?为什么不继续待在福利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京州市的所有福利院,都是有义务将孩子带到十八岁的。
这算是面试?卢苓韵挑起了眉。
董硕一哽。
感觉待着没意思,反正那么大了,不会有人领养我,我也不想被任何人领养。不等董硕说什么,卢苓韵就出乎意料地回答了起来,又不是缺胳膊少腿,白吃白喝地待在那儿和一帮弟弟妹妹抢东西,有什么意思?
我记得你不是还有个表姐吗?有近亲在,怎么还去了孤儿院?
这次轮到卢苓韵愣着了。
我也只是随便问问看着卢苓韵那带着些伤感的表情,董硕有些后悔。
所以跃迁要了我啊,如果无亲无故,谁可能招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小屁孩。卢苓韵的声音变小了,亲生父母都有对自己的孩子不管不顾的呢,更何况表亲?这世上,没有谁为谁做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包括父母。长长的睫毛藏住了眼中的表情,膝盖上的手控制不住地搅在了一起。
夜里的路灯照着卢苓韵那已经褪去病态的红润,换上了苍白的脸颊,配上那压得低低脑袋与逃避着一切目光的眼神,还有那双放在腿上紧捏着的手,此时此刻的她看上去,就如同那飘在空中无依无靠的氢气球一样,幽幽地飘着,不知道下一站在哪儿,不知道下一站等着她的是什么,顽强倔强中包着的,却是深深的脆弱。
看着这双手交叉的标准防卫姿势,在那一瞬间,董硕的心里只剩下满满的愧疚。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会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这个可怜的姑娘,明明她只是在努力地活着而已,自己却将所有带着疑点的案件,都与她联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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