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偏偏生了一双漆黑明媚的眼睛,清纯,炽热,又那么有生气。
说不清是于心不忍亦或鬼迷心窍。
他终究妥协了。
荆羡笑得眉眼弯弯,蹲在那个小摊前和老板讨价还价,这些玩意儿都很廉价,没几个能入眼的,唯一还算精巧的是个银戒指,上头镶了一轮蓝色的新月,质地应该是锆石,挺闪。
老板开价五百,被砍到了两百之后,就死都不肯松口了。
他倚着后边墙壁,单边耳朵塞着耳机,用自己的破手机断断续续打完了一盘游戏,一边听小姑娘和老板厮杀。最后终于忍不下去,从卫衣口袋把刚领的兼职钱递过去。
“这个,再要个这个,三百吧。”
他拣了一条同色系的项链,把戒指穿在上头,塞到小姑娘手里:“完事了吧?”
荆羡抿唇,小声挣扎:“我自己付……”
“闭嘴吧。”他捏着她细细的腕骨,强行牵着她离开,“换两个礼拜的宁静,挺值的。”
在这个炎热的暑假,熙熙攘攘的夜市里,荆羡被人堆挤得马尾都散了,连衣裙汗津津,白鞋子上好几个鞋印,脏乱差的环境里,她却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甜蜜滋味。
如果不是初见的怦然心动,如果不是中途的奋不顾身,如果不是近在咫尺的圆满结局。
后来她又怎么会摔得粉身碎骨。
梦里的画面如电影的长镜头,愈来愈远,少女甜腻腻的嗓变得模糊不清。
“容淮,开学我给你充饭卡吧。”
“容淮,你模拟考分数多少?”
“容淮,我们一起考大吧?”
“容淮……”
无数个容淮,如无形的手,扣住脉门,25岁的荆羡沉在湖底,被17岁的自己折磨到喘不过气。
外头闷雷滚滚,闪电撕开天幕。
荆羡猛然坐起,这场噩梦,终于落下帷幕。下一刻,手机铃声刺耳响起,她揉了把脸,下意识接起。
宁瑶的破锣嗓子在听筒里异常嘹亮:“宝贝儿回来了,时差倒好没,姐们儿今天刚收工,不用拍夜戏,带你出去潇洒。”
荆羡看了眼床边的时钟,八点四十二分,打开房门出去,荆焱这个工作狂果然没回家,她也懒得等他,洗把脸,随便抓了车钥匙下地库。
见她迟迟没动静,宁瑶疯狂鼓动:“城北新开了家火锅店挺带劲的,你放心,就我们俩,没别人。本来去年你说蛮欣赏的那个电影小生也想来,不过我看他那么久了还对你恋恋不忘,果断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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