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次数多了,相逢是必然。
冬至前,南郊湖畔,她遇上了新皇的仪仗,雪花纷飞,宫人们撑着纸伞曲着膝盖在后头为年幼的皇帝遮挡风雪,至于九五之尊旁边大不敬的位置,则立着面容冷冽的摄政王。
快走至一处,双方队伍自然而然地停下。
荆羡看都没看少年一眼,矜贵地只和新皇点点头。
小包子才到她腰间,仰着头,似乎忘了几个月前不欢而散的事,规规矩矩地道:“儿臣给母后请安。”
荆羡觉得他这样也挺可爱,蹲下身,替他拢了拢狐裘披风的衣领,很是贴心地道:“天冷了,皇帝要穿暖些。”
小包子受到突如其来的关爱,不由得憋红了脸:“多谢……多谢母后关心。”
“本宫乏了,先回了。”荆羡颔首,先一步离去,从头到尾都没给旁边的肃王殿下半个眼神。
容淮面不改色,目光落在她纤细的背影,一触即离。
本以为只是一场波澜不惊的路过,谁知白日的插曲竟让这一夜变得不平常。
荆羡睡至夜半翻个身,糊里糊涂间,发觉床边多出一道黑影。朦朦胧胧的月光下,那人俯下身,手背逗弄宠物一般地蹭着她的脸,“就这么点时日,把我忘了?”
熟悉的语调,阴恻恻。
她立马惊醒,拉高被子往后退,“你是魔怔了?”
容淮轻笑:“白日遇上,母后装作不认识,叫儿臣很是伤心。”
荆羡看着他这散漫的态度就来气,他到底将她当成什么呢,闲来无事逗一逗,怕是比养的猫猫狗狗都不如。隐隐压不住火,她坐直身子,手指着床帐外,冷道:“出去。”
容淮皱起眉,攫住她纤细的指尖,“再说一次。”
荆羡牙尖嘴利:“肃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贵干?若为了那点露水姻缘,大可不必。”她仰着头,骄傲如斯:“本就是一桩买卖,银货两讫的事儿,无需耿耿于怀。”
容淮面无表情瞅着她,过了会儿,站起身:“也没什么,近段时日怀疑有刺客,儿臣特来慰问母后。”
荆羡笑了:“哪来的刺客?我怎么没瞧见。”
她这叫做典型的得理不饶人,少年何时被人这样下过面子,本就是狠角色,就连龙床也能睡得,被她这样嘲弄,脸色立马沉下来。
“丁卯。”
“属下在。”
“太后娘娘的殿里有不速之客,好好搜搜。”
“是。”
荆羡:“……”
她终于意识到惹怒他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好端端的寝殿被翻个底朝天,侍从们完全不顾忌她的身份,跟劫匪狂徒一般,乱砸乱搜。
坤宁宫的宫人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稚羽的手贴在她的腰后,不断小声劝慰。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