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得,卡利汶迈了几步,快步走近乔安娜。
那间房间在哪里?
乔安娜如实答道:右拐,大概走上三四十步,左手边有一扇门。我猜应该是门,总而言之是能够推开的东西。
卡利汶没有再多做停留,抓起来时放在桌上的帽子,用力扣在头顶,将一头杂乱的棕发压得更乱,但他没有丝毫在意,快步走出去了,眨眼睛就消失了踪迹。
一阵疲惫爬上乔安娜的脊背,刚才的对话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惬意的差事。她实在站不住了,本想席地坐会儿,然而身子却不受控制地瘫软在了地上。眼前的图景顿时翻转了九十度,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映入眼里。她迷迷糊糊地闭上了眼,久违的睡意冲上大脑。
;为什么?
还是那个身影,站在烈焰的中心,胸口插着一根木棍,却看不清面容,只看得到他苍白僵硬的嘴唇不停翕动着,将这句话重复了不知几遍。
乔安娜想起了她是如何用一把小小的刨刀将不规则的粗糙木条削成能够夺去始祖性命的杀器,这番工作耗费了好一段时间。可她怎么都想不起那时的心情了,究竟是激动于即将能够报仇,还是慌张地担心着自己的举动会被伊利亚发现,抑或是不舍?
当伊利亚最后抛出那个愚蠢的问题时,乔安娜没有回答。她不知道答案。
爱与恨大抵是由同一支母株延伸出的分支,汲取着同样的养分,相依相生,彼此纠缠。两种极端的情感,宛若冰中之火,原本应是泾渭分明,各自开出或妖冶或素寡的花朵,却在时间的冲刷中忘却了自我,幻化成了不属于自己的模样。而今火焰无法再燃烧,寒冰也已消融;爱不再是爱,恨也没有了恨的模样。
乔安娜暗笑自己的愚蠢。她起初只是想把伊利亚拽进陷阱里而已,却不小心让自己也跌进去了。
她睁开双眼,强行从梦魇中抽身。那个心心念念的身影逐渐消散,消失得无影无踪。
查出什么了吗?乔安娜没有动弹,很小声地问了一句。
她看到铁栏外的军靴了,也知道来的人是谁,可一切兴致都跌到了谷底,自然也不想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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