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时迟那时快,一只长得和蜘蛛那么大的黑蚊子在她眼前悠闲飞过,段沫颜眼神都变了:这玩意不是从博物馆出来的吧?你们未来世界不光人变异,连野蚊子都这么吓人吗?
这时一件男士外套兜头罩下,带着某个人身上特有的气息。
“穿上吧,好歹我也是男人,怎么能让女孩子受苦呢。”谢利笑了笑,随手摘了根长茎草含在嘴里,懒洋洋抬步往前走去。
树林里的地面上都是常年累月堆积的厚厚腐殖质,枯枝败叶中经常藏着毒虫和毒蛇,谢利大咧咧走在前面,他的脚步声很响,无意间替段沫颜驱赶了这些毒物。
段沫颜把过长的两条袖子卷了又卷,谢利的衣服长得可以当裙子。不过说起来也奇怪,她穿上这外套以后那些蚊虫都不再靠近她了,好像在避什么洪水猛兽一样。
两个人的脚步声回荡在寂静的深山老林里,窸窸窣窣的树叶声音夹杂着偶尔一两只孤鸟的鸣叫。越是往里走,空气越发湿润,林间渐渐弥漫起白雾,遮挡人的视野,段沫颜不得不紧紧跟随在谢利身后防止走丢。
她看着走在前面的人,他脱掉外套后里面就只有一件贴身的背心,露出一身紧绷的肌肉和十分具有存在感的纹身。自颈后开始,一只漆黑的蝎子张牙舞爪盘踞在他背后,双钳一左一右分别位于两片琵琶骨。这片巨大的纹身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脊背,甚至还有延伸到胸口的部分,不过因为衣物遮挡只露出了一部分。
段沫颜暗自打量了一会,这人的血脉基因几乎昭然若揭了:一只大毒蝎子。怪不得不怕毒虫,恐怕他自己就是剧毒的代名词。
这年头有个毒虫基因还能驱蚊,可真方便。
二人沿着林间浅浅的小路往前走,谢利忽然停下了脚步,段沫颜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我们到了。”男人淡淡道。
段沫颜往四周一看,入眼的还是一成不变的密林和迷雾:“到了?”
谢利低头,随手将她敞开的外套拉链合拢,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再往前就是病木之湖的范围,小心跟紧了,掉进水里瞬间就被腐蚀成了骨头,就算是我也救不了你。”
他这比喻实在恐怖,段沫颜背上硬是起了一层冷汗。
到了这里,就算是谢利也没了玩味的神情,他的每一步仿佛都是小心翼翼的,段沫颜也越发谨慎。只不过往前走了五六步而已,周身忽然就围绕了一层厚重的绿色雾气。
而且她惊愕地发现,走入这片绿雾之后林间的气温瞬间下降了将近十度,外头明明还是夏末的天气,里头竟然冷得掉渣,地面的草叶上都结了一层白霜。
段沫颜下意识靠近了谢利身边,这鬼地方给人压抑、死绝的气氛,绿色雾气里弥漫着刺鼻的气味,很像是那种诱捕猎物的食人花,在目眩神迷下被一口吞噬化为肥土。
“那些人来病木之湖做什么?”段沫颜小声问。
谢利双眸始终看着前方:“与其变成不人不鬼的堕落种,不如让血肉成为森林的养分,和这些树木永远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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