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摘下了一片茉莉的叶子,未至花开,枝干只生了些嫩叶,欣欣向荣的长着。
她眸色淡淡,沉声道:“所谓正室正妻,本不该拈酸吃醋,嫉妒生事。只有妾室方才如此,谓其地位不牢,荣辱皆靠夫主宠爱之故。我是王妃,不需如此,嫉妒只会堕了自己的身份。前头我之所以处分那几个宫女,只因她们不将我放在眼中,留着也是祸患,倒不如拿她们当个榜样。这个琴娘,知道尊卑恭敬,看起来也不是个妖魅生祸的,那对付她又是何必?”
梁氏叹了口气,说道:“贤良固然不错,但唯有夫妻和睦,方才是处长之道,亦是家和兴旺之法。就如这个小妮子说的,要圆满。老身是看着娘娘长起来的,不怕娘娘嫌弃,老身真把娘娘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老身是真的盼望着娘娘能喜乐幸福。这为妻之道,真真不是贤良便好。”
陈婉兮有些茫然,她不是太明白这些话。
什么是为妻之道?
自小,女先生教导她的,唯有贤淑端庄,还有女德上面的那些条条道道。记忆深处的母亲,便是这样一位女子。她雍容典雅,持家有方,也从不过问父亲的行踪,哪怕后来父亲和小姨暗通款曲,她也不放在眼中。亲族中谈起,谁不说她是一位贤妇?
为妻之道,难道不该是如此么?
陈婉兮想着,不知怎的,眼前却又浮现起于成钧要吃她嘴上胭脂时的赖皮样儿来。
第27章
陈婉兮心中略有几分烦乱,她起身走到了廊上,看着天际流云滚滚,天光明媚,倒是个好天气。
天气渐暖,白日里鸟笼上蒙着的棉布便拆去了,里面那些五彩翎毛的禽类,各自叽叽喳喳,跳跃着。
陈婉兮最喜欢的是一只芙蓉鸟,其鸣声清脆,个头娇小玲珑,披着一身嫩黄的羽翼,圆胖滚滚的身子,实在逗人喜爱。
这只鸟因而受到了上好的照料,它被安置在一架铜鎏金的杆子上,杆子两头铸着两处小小的凹糟,一处盛放清水,一处盛放鸟食。鸟食是王府庄子上自产的上好小米,拌了鸡蛋一道蒸熟而成。因它被安置在杆子上,所以能绕着杆子腾空飞行,然而也只是稍稍的舒展翅膀罢了,毕竟它的足被一条极细的链子拴在了杆子上,想要一飞冲天,在那广阔的天际一享羽族的自由是终身不可得的。
凭靠着甜脆的啼声,美丽的羽翼,它讨了自己的欢喜,方才能得这般照料。还有许多自己压根就叫不出来名目的,被关在鸟笼之中,无声无息的活着,哪一日死了被换去,自己也不会知情。
那些被豢养在豪门后宅之中的姬妾们,不也是如此么?费尽心机,妆点着自己的容貌,琢磨着琴棋书画,然而习成才艺,不过是用来取悦夫主,以来换取衣食。再怎么美丽的容貌,精湛的技艺,出众的才华,都只是这些钟鸣鼎食之家用以装饰门面的小小饰品罢了。
陈婉兮逗了逗那芙蓉鸟的脖颈,鸟儿已是养驯了的,仰起脖子,尽情欢叫取悦着自己的主人。她的唇畔,便泛出了一抹极凉薄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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