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染听着,怔怔不语,半晌才忽然说道:“那娘娘将这些事都告诉我们,不怕我们……”
陈婉兮媚眼轻闪,朱唇一勾:“你们啊,没这个胆子,也没这个头脑。”
杏染连连笑道:“娘娘说的是,我胆子小,又笨,只知道服侍主子。”
这一场是当真将她吓着了,这个她伴随着长大的小姐,竟然有如此深沉慎密的心思。去岁就疑了柳莺,却一直压在心底,谁也不曾提起。甚至柳莺在跟前,还好言相待,不少赏赐。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连每一处毛孔,都暴露在娘娘的眼下,无所遁形。
梁氏上前一步,低声道:“那么娘娘,待柳莺好了,如何打发呢?”
陈婉兮不答先问:“消息都散出去了?”
梁氏回道:“散出去了,照娘娘吩咐的,说她偷了娘娘的首饰。”
陈婉兮点头道:“好,待她能下地了,就打发她到脂粉作坊里去做工。”
梁氏点头答应,杏染忽然问道:“娘娘,您觉得会是谁在后头指使柳莺呢?会是宫里的老主子吗?她一向不喜欢娘娘。”
陈婉兮摇头道:“且不说之前每逢王爷来信,我必定送进宫中,还是母妃实在不想看那些腻味言语才不让我送了。母妃若想看她儿子的来信,吩咐一声就是,难道我还能不给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柳莺动到了豆宝身上,那更不可能了。母妃看重这个孙儿,再怎么不待见我,也不会动他。”
杏染又问道:“那,娘娘为何还要散假消息呢?”
陈婉兮瞟了她一眼:“你今儿的问题,倒是很多。”说着,依旧告诉了她:“看在你遭了这茬罪的份上,我便告诉给你听。若是说明白她干了什么,便是连我也没法留她的命了。玩弄巫蛊,挑唆王爷世子,罪该杖杀。我要留她的命,好勾后面的人,自然要编些假话出来。”
言至此处,她忽而冷冷一笑:“就叫那些人以为,我是个心软留情的人好了。他们越是以为我愚,行事便越是草率。”
杏染听着,垂首不言,半晌忽然说道:“娘娘,其实一个丫鬟罢了,将她捉起来拷问就是,何必绕这么个圈子?”
陈婉兮看着她,淡淡一笑:“我今日便教你一个道理,以规矩管人,方能管的住人。我倒是可以随意找个借口,将她抓起来拷打。但这样一件事,想要彻底封死消息,是绝难做到的。无凭无证发落下人,让底下人瞧着,心里能服气么?上行下效,长此以往,府中岂不是要乱了?如今,她夤夜偷递物件儿出府是确有其事。即便传开,人也会信服。”
杏染怔怔着,半晌才又问道:“那么,娘娘眼下为何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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