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兮听在耳中,心中却沉甸甸的。
顺妃所思,倒也不错。
但今日情势,显而易见是和亲王意图逼宫夺位,谭书玉不过为他充当马前卒,他自身对此事也未必能做的了主,又怎会看在往昔那一点点的旧交上,就肯轻易放了他们?
顺妃想的,过于简单了。
陈婉兮按着满腹心思,一路步行至正殿。
走进殿内,果然见顺妃身着正装,正襟危坐于大殿上首,一脸怒容的看着下方。
大殿之上,倒并没见什么手执刀剑的卫士,唯独谭书玉一人。
他坐于大殿右侧的黄花梨扶手椅上,将身挺的笔直,一袭朝服熨烫的利落齐整,面若冠玉,唇角含笑,正若有所思的望着顺妃。
顺妃正自怒不可遏,一见陈婉兮到来,更喝道:“你要见的人来了,可能把外头那些人撤了?!”
谭书玉微微浅笑,起身掸了掸衣衫,向陈婉兮拱手作揖:“见过肃亲王妃。”
陈婉兮并不瞧他,绕过他去,径自走到了顺妃座前,微微福了福身子:“母妃,今日一早奴才来禀告,说承乾宫被围,不知何故?”
顺妃鼻中冷哼了一声,指着谭书玉斥道:“你去问他!这厮天尚未亮,竟然带了一列兵士,将承乾宫团团围住,口口声声说什么为了护承乾宫上下的周全!当真是天大的笑话!”
陈婉兮闻得此言,方才转向谭书玉,直视他的眼眸,问道:“谭大人,此举何意?”
谭书玉莞尔一笑,言道:“如之前在下向顺妃娘娘所说,今日宫中生变,在下率人前来,庇护承乾宫上下周全。”
陈婉兮轻笑了一声,正色道:“谭大人,明人不说暗话,你今日如此作为,是奉了和亲王的号令吧?”
此言一出,殿上众人皆是一惊。
顺妃更又惊又怒,向谭书玉怒斥道:“谭书玉,你好大的狗胆!和亲王难道是要谋反么?!圣上如今尚且安在,你们如此犯上作乱,可还把皇上、把王法放在眼中?!”
谭书玉听得这一番质问,却如充耳不闻,两眼注视着陈婉兮,微笑道:“皇上纵情声色,被妖妃蒙蔽,久不理政,驱逐太后,幽禁中宫,可谓倒行逆施。和亲王可是奉了太后娘娘的懿旨,前来清理君侧奸佞小人,以匡扶正道。这正是将君王法度放在心上,方行此义举。顺妃娘娘,何出此言呢?”
顺妃只是个深宫妇人,从未经历过这等宫廷政变,平日里又是个不问政事的,听得谭书玉说和亲王是奉了太后的懿旨,一时竟寻不出话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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