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中。
晋阳大长公主慢慢地敲着木鱼,和着太后的声音,诵完了最后一句经文,眼见太后睁开眼睛似乎想要什么的模样,晋阳大长公主连忙起身将茶盅递过去,道:“太后,吃口茶吧。”
太后原是渴了,正想吃茶的时候,接过来抿了几口,道:“原该我照顾姑母的,反倒让姑母看顾起我来了。”
“哪里的话。”晋阳大长公主道,“我还要多谢太后体恤,免了我来回受奔波之苦呢。”
太后又吃了一口,放下茶盅,叹了口气:“姑母,哀家知道你心里惦记着那道遗诏,不过这事,哀家只怕帮不了你了。”
果然。晋阳大长公主心头沉甸甸的,声音却依旧平静温和:“遗诏下不来了吗?”
“皇帝留下了,改日他会亲自给姑母解释。”太后想起这几日顾惜惜那可人怜的模样,再想想魏谦阴沉的模样,又想起燕双成素日里对着魏谦时毫不避讳的亲热劲儿,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要是能早一天给你,也许就没事了。”
晋阳大长公主忙道:“太后疼爱惜丫头,那时她的福分,陛下愿意过问惜丫头的婚事,那也是她的福分,我们做臣子的,无论如何,都听从陛下的安排。”
太后沉默了半晌,慢慢又说道:“姑母听说了不曾?昨儿夜里,宋良臣带着宋直来找魏谦,结果魏谦砍了宋直一刀,下手挺狠的,半条胳膊上都是血,都见了骨头。”
晋阳大长公主想起宋家与魏谦之间的糟污事,一颗心越发沉甸甸的,替外孙女不值,便摇着头说道:“魏谦恨透了宋家,他是要给他娘报仇呢,只是这样下手,也有点不成体统。”
“谁说不是呢?”太后感叹道,“这样行事,太鲁莽了,传出去名声也不好,我看惜丫头的性子是个温柔和顺的,怪道你们都觉得他们两个性子合不大来。”
晋阳大长公主低声道:“都是当年定亲定得太匆忙,也是不巧,当年看着还算四角齐全的一门亲事,谁知道突然就闹成那样。”
太后见她神情有些落寞,忙又安慰道:“皇帝心里有主张,哀家这会子也不好多说什么,不过姑母,有些事情,该想法子还是要继续想法子。”
晋阳大长公主心中一喜,听这口气,太后分明是向着她,给她支招呢。连忙道:“我也是这么说,只是一时之间也想不出有什么好法子。”
“能让皇帝回心转意的,要么是功绩,要么是民意。”太后拨了拨腕上的碧玉念珠,“这两样只要有一样,哀家就好再替惜丫头向皇帝讨个情面了。”
功绩,民意?晋阳大长公主沉吟起来,民意太过缥缈,而且容易犯皇帝的忌讳,倒是功绩更可行些。只是眼下太平盛世,顾家也不是上阵杀敌的猛将,要到哪里去找功绩呢?
她试探着又向太后问道:“惜丫头她爹虽然是武将家里的出身,只是早已经弃武从文,以太后所见,还有什么别的功绩可寻吗?”
“说心里话,我此时也想不出来。”太后叹道,“只是想着以往先帝在的时候,那些破例给体面的事情,差不多都跑不脱这两样,所以才这么说了一句,姑母再想想吧。”
晋阳大长公主便也不再多说,功绩,该到哪里去寻功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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